李筠桑正在暖阁中想着如何脱困,那女官便来敲门了。
“谢夫人,公主请您过去。”女官毕恭毕敬,也算是和颜悦色,李筠桑的一颗心仍旧提到了嗓子眼,轻轻的应了一声。
来到正厅门口,李筠桑无声的呼出一口气,进门便垂眸躬身请安,不多看一眼:“太子殿下德安,安平公主金安。”
“谢夫人,快请起吧。”
太子宣天瑞的声音堪称和蔼,让人赐座:“不必如此客气。子笙与孤也算是好友相识,幼时常在一处,孤看待他如同幼弟一般。”
虽然宣天瑞的语气含笑,听着都让李筠桑如沐春风,但李筠桑还是十分的清醒。
太子等同一半帝王,信了他们的话,就会有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太子殿下抬举了。”李筠桑依旧颔首,不去主动看宣天瑞的面容,自然也是没看到宣天瑞盯着她时,眼底浓浓的深雾。
宣灵阳却是看的分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含笑道:“将那个几个新进府的绣娘都请上来吧,让太子哥哥和谢夫人一并瞧瞧,拣选出满意的。”
李筠桑敛声屏气,坐在椅子上鼻观眼眼观心,脊背挺得很直,丝毫不
曾放松。
宣天瑞饶有兴致的盯着李筠桑瞧了一会儿,李筠桑只觉得如芒在背,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缘由来。
“谢夫人好像很紧张?”宣天瑞笑着开口,语气莫名,低沉间带着点说不上意味,“是孤很吓人吗?”
这话问的很有些奇怪,李筠桑一时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后忙起身回话:“太子殿下说笑了。妾身只不过是不想失礼于您和安平公主面前,并非是殿下所说之意。”
“子笙性子落拓,潇洒不羁,想来也只有你这样端庄持重的姑娘能够降服的了他。”宣天瑞话头一转,带着几分安慰之意,“坐下吧,不必这么紧张。”
“是。”
李筠桑这才抬眸看了宣天瑞一眼,只见对方已然去看堂中进来的绣娘们了,心底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了位置上。
进来的绣娘皆是千挑万选进的安平公主府,各个都是样貌端正,但不过分貌美,且眉目低垂,看着便给人安分老实之感。
至少看上去,都不像是蠢人。
也只有皇家如此严苛了。
李筠桑心内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只当自己是个陪衬,看着安平公主拣选,心内祈
祷着能赶紧回去。
“不知谢夫人女红如何,可否能同本宫一起看看?”安平突然发话,便有几个女使端着托盘上前,呈给李筠桑观赏。
只见那些都是堂中绣娘的绣品,如出一辙的春华秋实花样,但又各有千秋。
李筠桑虽然对绣品不大有研究,但是靠着原主那点微末的记忆,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认出这些绣法偏向苏绣的法子,求一个针脚绵密,用色温润,花样也更加栩栩如生;且苏绣的法子精密,极其苛求绣娘的水准。
可见安平公主有多重视这一次绣福寿经被的事宜。
“公主实在抬举妾身了,妾身对这方面并不精通,只瞧着各个都是好的。”李筠桑认真看了一遍,给出了最为保险的答案,“且能入公主府的绣娘,想来都不会差的。”
顺势抬高了安平一句,李筠桑在心里给自己的回答打了满分。
推了这得罪人的事儿,还能顺带哄宣灵阳一波,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回答了吗?
显然是没有了。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的安平公主显然笑意加深,然而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让李筠桑大跌眼镜:“谢夫人真是谦逊。不过谢夫人可别
妄自菲薄,这些绣娘的确是水准差不多,只不过意境上各有千秋罢了。既然如此,谢夫人就按照你的眼光,挑出五幅最好的来,本宫和太子再从中定夺挑选出两个,如何?”
听安平把麻烦事抛回了她的身上,李筠桑心里简直要骂娘了。
这个安平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吗?
好端端的让她挑什么绣娘呢?
不是说要给皇后绣被子吗?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她,真的合适吗?
一连在心中吐槽似的发问着,李筠桑却也不得不起身讪笑着应下:“那就依公主所言。”
她垂眸去看那些精美的绣品,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只觉得看起来都差不多,要挑出五个最好的来实在是有些难度。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稍微佼佼的,正准备抬手去拿,外头的内监进来了。
“禀太子殿下,安平公主,谢侯爷的车架行至府门外,求见太子公主。”那内监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太子和安平,嗫嚅道:“还说,还说他要来看看他家夫人,怎么还没回去……”
李筠桑心中如释重负,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拿出了那一幅她看中的交给了一旁的女官,对向太子和安平轻
笑道:“真是给太子和公主添麻烦了,想来妾身久不回去,侯爷着急了。还请您二位别见怪才是。”
宣天瑞含笑扫了李筠桑一眼,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情绪莫名的一个眼风,看的李筠桑莫名其妙,这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说起来,孤也好久不见子笙了,既如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