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李筠桑的心都凉了半截。
子嗣,家族,这实在是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但还没等李筠桑表态,柳氏又笑意盈盈的扔下另一个炸弹:“而且,我听说,你自幼身子就弱,于子嗣之事上也是艰难,这事你和辞哥儿都瞒着不跟我们讲,实在是不应该的。”
她跟柳姨母对视一眼,似乎是真的关心李筠桑一般,叹气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你和辞哥儿到底收了敛哥儿那孩子做承嗣子,只是家族繁衍,还是要子孙昌茂呀。”
李筠桑的脑子似乎被惊雷炸开一般,笑容险些都要挂不住了。
柳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当初知道这事的,唯有她跟谢辞,还有纪斯年而已!
余下的,也就只是她身边的丫鬟了……
李筠桑收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收紧,冷不防朝着王老夫人看去,只见对方也有些微微不满的看着自己,李筠桑的心更是凉了一半。
不是她要瞒着王老夫人,而是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跟对方说出口呢?
“如此,我想就这样吧。你去跟辞哥儿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来日若是宜儿生下了孩子,我也不会偏疼她的,左右你才是嫡
母,都抱到你房中养也没什么。”
柳氏“慷慨”的说着。
王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将选择权交给李筠桑。
一股难言的愤怒和憋屈几乎让李筠桑想瞬间逃离这个地方。
她们,这柳家的两个姐妹,在拿着这件事威胁她。
若是她不肯,恐怕明日满京城都是她不善生养的传闻了。
传闻不足为惧,可是要李筠桑承受,瞒着夫家不善生养之事的名声,不管之前她是如何以一种近乎搭上一辈子幸福的毅然举动嫁进的侯府,她的名声都不会再好了。
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这样。
好名声得搭上一辈子乃至一生的功夫,要想名誉扫地,仅仅只是一夕之间。
“是。”李筠桑几乎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她缓缓行礼,垂下眸子忍下屈辱,带着笑意,“我回去,自然跟侯爷好好商议,早日迎表妹入门。”
亲手,给自己的丈夫娶小老婆。
李筠桑甚至有些想笑。
从慈宁堂出来,扶着苗妈妈的手,李筠桑声音微哑:“妈妈,祖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觉得这件事我没告诉她?”
苗妈妈看了李筠桑一样,轻叹一声。
这算是默
认了。
“我知道祖母怕是觉得我瞒着她,所以才生气。”李筠桑站住脚步,心情颇为沉重,“我该去解释的。”
苗妈妈却是拦住了她。
“夫人,还是别了。”苗妈妈轻叹,“老夫人其实心中应当也不好受。只是这件事是早就答应了的,如今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同意。侯爷那边,还需要您去说呢。”
李筠桑的心情从未如此烦乱过。
她顿了顿,下了主意:“罢了,今日侯爷还有客,咱们还是不好去说的,等晚上的吧。”
回到东院后,李筠桑摆上一个笑容,来到前厅,果然谢辞和魏冉已然开始推杯换盏了。
看到李筠桑过来,谢辞眼睛便是一亮,上前握了她的手揉了揉:“怎么这么久?手都是冷的。祖母说了什么?”
“说了点闲话,眼看着天气暖和点了,操心着什么时候在家里办雅集呢。”李筠桑随口胡诌了件事,转移了话题,看向桌上,笑道:“这都喝了几杯了?我来晚了,该自罚才是。”
魏冉的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过,不动声色的又移了回来,亲手给李筠桑满上:“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合该罚一杯才是。”
谢
辞微微瞪了魏冉一眼:“罚什么?要照你这么说,我该罚死你才是。从前每次去平康坊吃酒,你就没有准时过。”
语罢,谢辞突然反应过来,讪笑着看了一眼李筠桑:“平康坊,好久不去了。”
“我倒是想念那里的错认水。等天气好起来,侯爷可得给我带一些回来呢。”李筠桑莞尔,自然不会吃这样莫名其妙的醋,“记得第一次见魏小侯爷,就是在平康坊呢。”
魏冉也笑开,眼中流光溢彩:“可不是吗?你给我的画,我还好好收着呢。”
说起画谢辞就更加的有些不乐意了。
李筠桑给他正经的画没几幅,反倒是给魏冉画过小像。
“侯爷若是喜欢,我便好好的再画几幅给你就是了。”李筠桑笑着摇头。
三人谈的投契,酒喝了几坛子下去,李筠桑瞧着不能这样喝了,便让人将有些醉了的谢辞扶了回去。
魏冉看着倒是没醉,只是神思看着也不大清明了。
李筠桑想了想,干脆着人给魏冉收拾屋子,让他留宿。
魏冉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壁,眸光轻轻地落在李筠桑的身上。
“魏小侯爷,给您收拾好了屋子
,去睡吧。”小厮过来扶他,魏冉便起来,路过李筠桑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气味。
那是谢辞最常熏的香。
他清醒了不少。
再回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