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进宫去觐见陛下和娘娘,夫人得按品阶盛装才是。”
清晨,苗妈妈很早便过来给李筠桑梳头上妆,絮絮叨叨的说着规矩和礼法。
“见了娘娘,身子要低些,夫人在宫中谦卑些,以后才好得贵人的青眼。”苗妈妈轻声说着,一旁的谢辞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
苗妈妈立时噤声,谢辞便混不吝的道:“不用守那些规矩不规矩的,你年纪小,不用在乎那些。”
李筠桑忍不住轻笑:“年纪小也不是可以无礼的借口啊。侯爷疼我,我心里知道,不会委屈自己的。”
苗妈妈闻言也跟着抿嘴笑了,给李筠桑戴上了命妇的发冠。
那发冠是严格按照诰命夫人的品阶制成的,戴上的那一刻李筠桑便觉得脖子一酸,险些撑不住。
“好重……”李筠桑叹息,“难道以后每次进宫都要这样?”
苗妈妈含笑道:“夫人多虑了。何须每次这样,只不过这是你们新婚头一次觐见,必然是要有些体统的。以后若是娘娘传召,夫人衣冠整齐恭敬些便是,不必次次这样,这次就忍着些吧。”
穿上了命妇的礼服,李筠桑又在外头套了一件大氅,这才同
谢辞一起出了门。
王老夫人和柳氏都没有被传召,这一次不必入宫,但二人皆都到门口相送。
“早些回来,别耽搁了,晚上阖府吃酒,庆祝谷日。”王老夫人叮嘱了一声,按了按李筠桑的手。
两人应下,一同上了车。
车上,李筠桑神色有些微微地紧绷。
谢辞见状,以为她紧张,凑近了低声笑道:“怎么,害怕啊?”
李筠桑眨了眨眼,没说话。
紧张,倒是不紧张的。
只是想起裴皇后威严的样子,多少有些发憷。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她就见识了裴皇后的威严,有了之前那次不太愉快的初见印象,也不知道这一次裴皇后会不会给她什么下马威。
应该,不会吧?
她一个小人物,裴皇后应当是犯不上的。
“侯爷别担心,也没那么紧张。”李筠桑微微一笑。
车子驶进了皇宫大内的侧门,两人便要下车步行了。
谢辞得去皇帝那里觐见,李筠桑得单独一个人去皇后的交泰殿。
陪着李筠桑的人是苗妈妈和春分,苗妈妈是老人,比起宫内的嬷嬷都是不遑多让的,春分虽然紧张,但也还算是体面。
“你们照
顾好夫人。”谢辞揽着李筠桑的手,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没有陛下的宣召,你不得去前殿,但是放心,等我这边完事了,我就请旨去交泰殿找你。”
李筠桑点点头,没说话,看着谢辞往勤政殿而去。
“走吧。”她说着,屏气凝神朝着交泰殿的方向走去。
大内的朱墙红瓦在晨光之中显得格外鲜亮,但却有种莫名的气势沉沉的压下来,让李筠桑的一颗心都压在底下,久久的不能平静,却也不敢造次。
很快便有绿衣的宫女来接,皆都垂首敛目,不敢高声:“平西侯夫人,这边请。”
李筠桑颔首,跟在宫女身侧走过冗长的长街,来到了交泰殿之中。
交泰殿坐落在勤政殿后,是离一国之君最近的殿宇,进去之后便能见殿前偌大的空地上开辟出一处花圃,种着不下上百种的牡丹。
那些牡丹花此时已不在开的时节了,但李筠桑仍旧看了出来。
一国之母的住处,自然该种牡丹。
“平西侯夫人,在此等候。”为首的宫女轻声说着,一旁的内侍打起帘子让她进去,片刻后出来个熟悉的人。
崔余容。
“侯夫人金安。”崔
余容微微躬身,神色淡然,“娘娘正在等候,随下官进来吧。”
李筠桑也回之一礼,跟着崔余容缓缓进去。
金碧辉煌的正殿内,此时正燃着沉水香,那凤座之上空空如也。
可李筠桑还是提前跪下,等待着裴皇后前来。
不多时,只听殿内侧面的衣袂摩擦之声,轻的几乎不闻;李筠桑余光瞟去,只能看到一抹重紫色的裙摆,繁复华丽。
“平西侯府谢家,李氏命妇筠桑,拜见皇后娘娘。”等着裴皇后坐定,李筠桑盈盈拜下,朗声说道。
片刻后,只听那凤座之上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请起。”
李筠桑应声而起,看向裴皇后。
“本该早些叫你来宫中相见,只是过年宫中事务繁多,想着你们也要阖家团聚,便没有叫你跟谢侯前来。”裴皇后和颜悦色,眼中也浮着一层浅浅的笑意,看着十分和蔼。
只是李筠桑怎么看,都觉得那笑意不曾达到眼底,而是浮在表面。
不过这样的和颜悦色也是李筠桑没曾料想到的,她也轻松了不少,从善如流的答道:“娘娘能传召,妾身喜不自胜。希望以后也能常伴娘娘身边。”
“你跟你
姐姐很像,都是好性子的,我瞧了也很喜欢。不过今日可惜,你在宫中见不了你姐姐了,她近日身子不适,在王府养胎。回去之后若是有空,你也可让你家侯爷发了拜帖,去瞧瞧她。”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