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李筠昌已然上前去,看到床上躺着的,紧闭双眸的毛太妃后,声音颤抖的厉害,“母妃,这是怎么了?”
宣承昱的眸色比起外面的冰雪还要不遑多让,冷到了骨子里,他薄唇微张,缓缓道:“母妃,骤然吐血,十分伤身。本王已经请了太医赶来,筠昌,有劳你去料理剩下的事情了。”
剩下的……
李筠昌抬眸,看向宣承昱。
是指,权侧妃吗?
宣承昱看向她,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他仍旧是冷静的,平淡的,只是那瞳孔中的黑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虽然唇边带着笑,但是李筠昌仍旧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有劳你了。”宣承昱又说了一遍,而后缓缓的拍了拍李筠昌的肩膀。
李筠昌怔愣了许久。
在她身后站着的李筠桑看的分明,忍住想要颤抖的欲望,对上了谢辞的眸子。
谢辞此时微微垂着眸子,从未有过的沉静冷然。忽的,他几不可查的颔首,看了眼外面。
李筠桑不敢出声,缓缓的后退着,出了慈安堂。
来到廊下,不多时谢辞便跟了出来。
“你该走的。”谢辞叹着气,“今日王府的事情不
会少。”
李筠桑下意识便是摇头:“不,我不能走。我姐姐她……”
想到李筠昌那个还不能为外人道的身孕,李筠桑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我得陪着她。”
谢辞似乎是想到了李筠桑要说什么,轻轻叹一声:“我便知道你要……也罢,既然你在这里,我也会陪着你。”
话音刚落,李筠昌便有些踉跄的从慈安堂出来了。
她神情恍惚扶着丫鬟书双的手,立在原地,扶着门框久久不语。
直到凛冽的冬日寒风将她鼻尖都吹得殷红冰冷,才稍稍回过神来一般,喃喃道:“六妹妹,劳烦你,陪我去春风阁。”
李筠桑原本下意识想问春风阁是什么地方,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
怕是那位权侧妃的住处。
她递给谢辞一个眼神,谢辞微微点头。
扶着李筠昌往前走的时候,李筠桑感觉到她放慢了脚步,便陪着慢慢的走。
“六妹妹,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李筠昌一把握住了李筠桑的手,看着东北角的方向,看着那高耸的阁楼,“你看,那里就是春风阁……整个王府最高的地方。她一进来就住到了那里,成为了王爷最宠爱
的侧妃。”
李筠昌的手劲儿陡然大了起来似的,捏的李筠桑差点吃痛出声。
“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出生,什么都不做!我的家族门楣,没有一样比她差!可若是让她先生下那个孩子,若再是个男孩,我将来,该如何自处?”
她不爱宣承昱,景王也从来不爱她,她都知道。
没有这份感情的维系,她的孩子会得到景王的看重和喜爱吗?
若是她的孩子不能承袭王位,那她的家族冒着风险将她捧进这样高的门第,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姐姐,不可,千万不可!”李筠桑低声而急促的说着,“姐姐你冷静!今日之事来的蹊跷,万一,万一这都是一个局呢?!”
毛太妃突然吐血,权侧妃突然生产。
怎么看,都像是把一切都支开,给了李筠昌一个完美的作案机会,让她去杀了权侧妃肚子里的孩子!
李筠桑的脑中乱糟糟的一团,但是心中却是始终响着一个声音,拽住她的理智,要她一同拽住李筠昌的。
“姐姐,相信我!咱们还会有别的办法!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要保住那个孩子!如果你真的要动手,
要想,想一个完全的法子……”李筠桑只能先打消她眼下的想法,远远地眺望春风阁的方向,见那里下人忙慌慌的进出,她吐出一口热气,看向书双:“书双,去找个人问问春风阁那边的状况,别进去,站在门口远远地看!”
李筠桑拽着李筠昌往她住的正院方向走,李筠昌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错愕的看她:“六妹妹,你做什么?你……”
“姐姐,我不会害你,我永远不会害你!听我的!”李筠桑凝眸回头望向她,缓缓说道。
进了温暖的正院屋内,李筠昌像是被热气暖回了理智,牙关颤抖着许久没有说话。
书双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是李筠昌身边的闻珠,小丫鬟冻得脸蛋通红,喘着气:“奴婢去了,一去,就被侧妃身边的于嬷嬷给拽住了!让奴婢进去帮忙!奴婢照六姑娘的吩咐,不敢进去,只在门口拖着不进去,不过也弄清了!眼下权侧妃是真的发作了,不过稳婆和太医俱在,一时间没什么大碍!”
李筠桑的声音颤抖:“那就好,那就好……”
很快,春分带着李府的人过来了。
“樊妈妈!”李筠桑又惊又喜,连珠炮
似的,“樊妈妈来不及解释了!听我的就是!”
不顾樊妈妈还有些紧张不解的神色,李筠桑看向李筠昌,沉声道:“姐姐,今儿这桩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住。”
她一点点抚上李筠昌的小腹,轻声道:“今日五姐姐管不管权侧妃,她的孩子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