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微微反应过来,抽出了手,安抚的看了谢辞一眼。
这边李筠昌的话音刚落,那边门口便进来个身着天水碧大氅的女子,肚子隆起,姿态悠然自得。
李筠桑扫过女子的面容,但见她容貌清丽出尘,即使身怀有孕,也难掩风姿。眉目间似乎一直拢着股淡淡的愁绪,让她看上去越发有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态。
这样一个“林妹妹”风姿的女子,李筠桑看了一眼,却难生半分喜爱之意。
她扫过女子挺起的肚子,心中了然。
这位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权侧妃,权落英了。
“妾身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权落英被丫鬟扶着,颇为艰难的请了安。
而主位之上的李筠昌,却是微微冷着脸,等着权落英行完了全礼,这才微微颔首,淡声道:“权侧妃来了,六妹,来见过权侧妃。”
李筠桑心中打鼓。
看样子,她的这位五姐姐,跟这位权侧妃的关系已然是降至冰点了。
以至于当着谢辞的面,李筠昌都不屑做戏。
“侧妃金安。”李筠桑上前,屈膝行礼,颇为恭敬。
那权落英云雾笼罩般的双眸之中闪过微的笑意,似乎极为柔和,抬手虚扶了一把:“六姑娘请起,
常听王妃提起你,今日总算是见到了。果然让人见之忘俗。”
她声音清越动听,与如今外头的冰雪一般,清凌凌的,权落英的目光扫过谢辞,淡笑道:“这位不是平西侯世子吗?今日到访,妾身有失远迎了。”
“侧妃客气。”谢辞神色淡漠客气,微微颔首。
权落英见他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眼中的雾气似乎散去了一些,眸色也微微沉了。
只是她眸中意味不明,李筠桑也不知道这个出尘绝美的侧妃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而且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忧李筠昌的境地。
这人,看起来城府极深。
李筠昌真的能应付吗?
“赐座。”李筠昌双手交叠在膝头,端着架子岿然不动,淡淡道:“侧妃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事?”
“请王妃的意思,前儿太妃说,府内用度过多,今年要裁减份例呢。妾身愚笨,底下仆人的倒是能斗胆做一做主,只是这府内的主子们,妾身实在不敢做主。”权侧妃一双眸子含着盈盈水光,看向李筠昌,似乎极为尊敬,看不出任何忤逆,“上个月太妃已经将中馈大权交到了王妃手中,妾身也有了可商议的人,所以来问一问。”
李筠桑眸子微闪
,没说话,端起茶碗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只听座上的李筠昌一时间也没出声,沉默了半晌才道:“既然母妃说要裁减,那便——”
“不知太妃如今身体如何了?”李筠桑垂眸放下茶盏,只当是没听到李筠昌的话,出声问了一句。
李筠昌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见李筠桑不好意思的一笑:“打断五姐姐说话了吗?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没听到。今日过来,母亲要我一定探望太妃,问候太妃的身体呢。”
谢辞也看了她一眼,眼底含笑。
这小妮子,想着法解救她姐姐。
李筠昌眼底按下思量。
她知道自己这个六妹妹不是失礼失态的人,这样肯定有她的用意,便咽回了话头,笑道:“这样,那我带着你去见太妃娘娘,正好权侧妃也同去。不过裁减份例的事儿还是等到送了客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权落英的笑容微敛,垂眸起身:“是,那妾身先告退。”
她临出去的时候,目光扫过李筠桑,留下一个极淡的笑。
李筠桑品着那笑容,愣是品出一后背的冷汗。
“怎么了?”等权落英出去有一会儿了,李筠昌这才挥退了无关的人,轻声问道。
李筠桑笑
着摇摇头:“姐姐,有句话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你如今才掌权,裁减份例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亲自去做了,免得惹人不满。宽厚些的人倒也罢了,若是那小心眼的,必然会心中怨恨姐姐的。”
据她所知,这位小景王的后院与谢辞的后院不遑多让,且多是世家的女子,即便身份大多为庶女或是父亲官位不高,那也是金枝玉叶。
若是权落英有心将这样的棘手差事推给李筠昌,那李筠昌做了主之后,岂不是落了埋怨?
“我竟没想到这一层!”李筠昌有些懊恼,登时便有些咬牙切齿起来,“那个权落英,真是一天三趟的给我找事。”
谢辞见状轻咳一声,起身道:“这个,王妃,不如我先去找王爷,景王殿下这会儿可在府中?”
“在,在。”李筠昌也不想当着谢辞的面儿说这话,毕竟还没真成一家人,“就在书房,世子去便是。”
谢辞起身,递给李筠桑一个笑意盈盈的目光,行过礼出去了。
李筠昌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不知道,她昨儿还跟太妃说什么,说我花钱如流水,话里话外就是指责我败家,太妃虽然没有直说我,但也终归是落了不快。今日去
请安的时候,还说了我两句!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李筠昌气的狠了,手都在抖,“还有几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