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福气好,跟世子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也见了那么多回。”
一旁的李筠昌突然发话,似乎带着几分讥笑:“六妹也挺喜欢世子的吧?”
李筠桑微微蹙眉。
这个李筠昌,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含酸拈醋的了?
沈氏显然也是听出来李筠昌话语中的不对劲了,蹙眉看了李筠昌一眼。
“喜不喜欢的,婚事还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李筠桑规规矩矩地说着,其实是一多半是说给李筠昌听,她自己再觉得这话酸也不得不忍着。
“那按照五妹这么说,是不喜欢世子了?”李筠昌定定地看着她,淡笑着问道。
沈氏神色变了变,警告似的低声道:“筠昌,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该说的话吗?”
李筠桑静静地跟李筠昌对视着,没有回答她。
“我问问还不成了?”
李筠昌轻笑一声,带着苦涩和不甘:“如果五妹不喜欢世子,你们是不是要让五妹跟我一样,被逼着嫁进王府?”
李筠桑得眼皮都跳动了一下,震惊地看向李筠昌。
“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沈氏惊得站起身来,瞪着李筠昌,“昌姐儿,我最近
是太惯着你了!”
樊妈妈也吓坏了,上前赶忙安抚沈氏的情绪,蹙眉看向李筠昌,急道:“五姑娘,您这是什么话!还不快跟夫人认错呢!”
“我说的什么话,我说得自然是心里话……”李筠昌冷笑着,站起来和沈氏对视,“我不想嫁到王府,这话我说了好几百遍了!但是母亲你听过吗?你知道我真正喜欢 的人是谁吗?”
她的双眼盈满了泪水,看向一旁的李筠桑:“你们现在断送了我的一辈子,将来还要断送掉六妹妹的,你们真是……”
李筠桑惊疑不定地看着李筠昌。
她竟然,也在为自己感到不平吗……
“五姐,别说了!”李筠桑低声说着,上前拉住了李筠昌的胳膊,“你是不是累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就是你的及笄礼,可别在这个时候——”
“别动我!”李筠昌猛地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泪眼之中多了几分出奇的愤怒,“我原以为,你是能明白我的。但其实,你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你不喜欢世子,不想嫁到侯府,你也不会说吧?你就这样接受他们给你的婚事,接受你的命?!”
李筠昌说完,转身离开了正屋。
她走得干脆
利落,像是要就此跟沈氏断绝母女关系一般。
李筠桑却是愣在余地。
李筠昌的话还犹在耳边,振聋发聩。
沈氏早都气得脸都涨红了:“这个逆女,逆女……”
“夫人,别气着自个儿了!”樊妈妈记得团团转,忙着给沈氏顺气,又让小丫鬟去请大夫来,“五姑娘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再过几年,肯定能知道夫人的良苦用心,知道这门婚事的好处!”
李筠桑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方才她自己说过的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仿佛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得她又痛又难堪。
为何,为何她现在成了迂腐认命的那一个人?
“桑姐儿,你先回去吧。”沈氏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没心情再跟李筠桑说什么,“有空,劝劝你五姐。”
李筠桑慢慢地行了礼,失魂落魄得出了正屋。
李筠昌的及笄礼如期而至,沈氏再生气,第二日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出现了,满面红光,带着笑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昨日生了气。
李筠桑一大早就来到了李筠昌的院子,看着她梳妆篦发,姐妹俩相顾久久无言。
“李筠桑,我从前好讨
厌你。你总是跟我抢吃的,抢衣服,连父亲的宠爱你都要争上一争。可现在,我倒喜欢从前的你。”
李筠昌得发束了起来,戴上了象征着女子成人的簪子,看着李筠桑的时候眼中满是冷漠和厌恶:“你现在,有时候看着,像个死人。”
说完,李筠昌在老嬷嬷的指引下,带着去了祠堂。
李筠桑没有跟过去。
她在李筠昌的院门口看着家祠的方向,直到李筠昌拜了祖先回来,她才收回了目光。
沈氏带着李筠昌回来,面上的疲惫淡淡的,却透露着开心,看到李筠桑在芾郁轩门口,笑道:“桑儿,走,去见宾客了。”
李筠桑今天也算是盛装了一番,梳着尚还稚嫩的双丫髻,绑着条飘逸的宫绦,贵气又可爱,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是没几分笑意。
她跟着沈氏和李筠昌到前院见过了前来贺李筠昌及笄的亲友,便安然地坐到了前院的亭子里,看着李筠昌如同一个被摆布的娃娃似的,由沈氏带着见人,交际。
李筠桑只觉得悲凉。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李筠桑转头看去,只见李珹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她起身给李珹行礼:
“四哥哥。”
“六妹,傻愣愣地坐在这里干什么?”李珹坐到了她身边,拉着李筠桑一起坐下,“心情不好啊?”
李筠桑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