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正屋,李筠桑见屋内虽然不算精致,但也算舒服。
看来谢辞心中很是明白,朱红是个最重要的人证。
李筠桑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起朱红。
朱红心中已经猜到了李筠桑的身份,不敢坐,更不敢看她,察觉李筠桑在打量她,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你放松,我没打算要怎么样你。”李筠桑叹一口气,“我只是在想,你跟霜降真的很像。”
朱红略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一颤:“我,我和姐姐是双生胎。”
果然。
李筠桑心中微叹,刻意不再去提霜降,而是放轻了语气:“你得身子怎么样?我之前听霜降说,你的身子一直很不好,在用药。”
“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双生胎,大概都是这样的。”朱红嗫嚅地说完,有心想再问问姐姐的境况,若非是没有给她看病的钱,姐姐根本不会去那样的深宅大院里伺候。
她们都是李家庄子上的丫头,十岁上父母都没了,小时候是吃百家饭长起来的,在庄子上的生活不知道多么的自由美好。
谁又想去不知深浅的内宅呢?
何况她们姐俩的容貌……
很小的时候,
朱红就知道她和姐姐的外貌实在是好看得过了头。
两个出身卑下至极的奴婢,本不该有那样的容貌。
李筠桑凝视着朱红的时候,仿佛也看到了霜降,心中也如是想着。
这姐妹俩的容貌,娴静时如同娇花照水,行动时如弱柳扶风,就是现在这样惧怕的蹙着眉,也别有一番风情。
加之这朱红有几分病态,更是比霜降还要多几分别样的韵味。
“姑娘,若是可以,能不能带我见见我姐姐?”朱红的眼中多了几分泪光,“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李筠桑叹一口气,不去看朱红的眼睛,低声道:“她已经死了。你应当知道,她是为着什么进了李府的门,你看病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吧?”
朱红如遭重击,眼泪瞬间就滚落了下来,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李筠桑心中不忍,有心去扶她,却又想着自己要问的话,硬生生忍住了,皱眉看向她:“朱红,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欲再瞒你。当时你姐姐在府中,已成为我父亲的通房丫鬟,还是我家大夫人,我母亲扶持上去的。可她闹出了丑闻,又污蔑说是我买通了她,让她蛰伏在我父亲母亲身边
。还说我给了她银子,足有五十两,她是为着自己病弱的妹妹才答应了我。”
她越说,越想起那日的事,多了几分憋闷的火气:“你我之前从未见过,你恐怕都不知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几,何谈拿捏你威胁她的事?如今我让人拿了你,软禁在这里,不过是想问一个真相。”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李筠桑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得道:“否则的话,那个利用你们姐妹污蔑我的人找不出来,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声色逐渐严厉,朱红哭得闭上了双目,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战栗,似乎是想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说,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李筠桑摇摇头,欲起身离开。
“她不叫霜降!她……我姐姐,本叫浅碧,我和她都是在东丰庄上做活的丫头。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有个妈妈找到了庄子上,我们并不认识她!可她说,有个能让我们进府伺候的差事,问我们愿不愿意去。”
朱红抽泣着,像是想起那件事,极为后悔:“当时姐姐就说不愿!可想着我身子弱,也有些动心。那妈妈便说不急,让
我们好好考虑,还给了五两银子让姐姐拿去花销。”
李筠桑忙道:“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妈妈?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我,我病得糊里糊涂,不记得了。”朱红痛苦地摇摇头,“只记得她长相平平无奇,穿得倒是颇为讲究,一双手却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很是粗糙。姐姐拿了银子,为我抓了药。谁知,谁知我的病来势汹汹,比以往都要严重,大夫说,若是再不用上好地药材,配以针灸,我的寒症至多能让我再多活两年……”
朱红痛彻心扉的样子让李筠桑都有些鼻酸:“姐姐便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进府做什么,她都要去。巧的是,没几天那妈妈又来了,给了姐姐许多药材吃食,还有一张银票,领她去了外头说话。那次那妈妈走后,没几日,就有庄子上的管事来挑进府伺候的丫鬟,姐姐就被第一个挑走了。”
闻言李筠桑眼睛立刻就亮了。
听朱红这么说,那东丰庄上的管事,想来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那妈妈说要让霜降进府,那管事就挑中了霜降?
“后来姐姐临走时将我带到了医馆,让我好好养病,别的
什么都不用操心,还告诉我她改了名叫霜降,以后就会是李府的人。”
朱红抹了眼泪,声音低哑:“当时我就怀疑,姐姐是要被带去做府内的通房,可我不敢问,又抱着侥幸……”
她悔不当初:“我想着,姐姐若是真的能当上通房,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