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是个顶好的晴天。
李筠桑淋了一场雨,虽然没有跪太长时间,但膝盖还是受了寒气,大夫来看的时候一连摇了几个头。
“夫人让姑娘好好在阁中思过,老爷那边夫人会劝着。不过家里出了事,忙得很,想来老爷一时间也顾不上流光馆,姑娘安心养病便是。”
这回来的是沈氏身边的大丫鬟毕香,而非樊妈妈了。毕香颇有几分冷淡地说完就行礼离开了,倒是留下不少吃地和药材。
“姑娘。”
小红身子强健,一场雨让她除了有些鼻塞以外没有任何病状,只是从昨天半夜起就跪在李筠桑的床前,眼泪就没干过。
这会儿又哭哭啼啼起来,却也只是一遍遍地喊着李筠桑,并不说什么。
流光馆内的小丫鬟也比平日更静悄悄些,像是知道了自家主子受罚,根本不敢碰这个晦气似的,连正屋的门都不靠近。
“别哭了。”李筠桑这会儿浑身疼得厉害,连嗓子都火辣辣的烧的痛,实在没心情安慰小红,“除了大夫人和五姐姐,今日都有谁送了东西?”
“几个姨娘都遣人送了点补药和吃食,仍旧是平姨娘送的最多。”小红抹了眼泪,抽噎着说
道。
李筠桑闭上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帮我去查查那个平姨娘。”
昨晚她这么跟谢辞说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泛着嘀咕。
但是此时却已经几乎将平姨娘定为了嫌疑人。
只是有一点李筠桑怎么都想不明白。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都是平姨娘做的,她到底图什么呢?
她儿子虽然不算争气,可也是养在自己膝下,早年也格外得了些李奎的恩宠的,眼看着就能参加会试,届时怎么说都能有个举人的功名。
实在不必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平姨娘是大夫人陪房,平日里除了大夫人以外,还跟谁走得最近?”李筠桑突兀地问了一句,连小红都愣住了。
半晌后,小红才擦了擦眼泪迷糊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平姨娘性格温和,好像跟府中的姨娘关系都不错,她也常常帮衬没有子嗣的姨娘和被老爷抛到脑后的通房,在府中很受人尊敬的。就连大夫人也同她亲近。”
“怎么了姑娘?”小红不明白李筠桑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事。
李筠桑点了点头,疲惫道:“好的,我知道了。等晚上,想办法托话问一问平姨娘的丫鬟,问她有没有时
间来见见我。”
小红云里雾里的应了,心里却是有些惴惴。
现在流光馆外把守的人都多了一倍,要带话出去,实在是有些难。
黄昏时分,伺候李筠桑吃过了饭,小红带着几分不安地来到地来到了大门口。
门外把守的多是婆子媳妇,还有几个小厮,看到小红来了,为首的一个婆子冷冷道:“小红姑娘,这是做什么?”
“那个,麻烦您,我想托话问一问平姨娘……”小红斟酌了一下,没直说李筠桑要见平姨娘,只道:“之前平姨娘送给姑娘的蜜饯吃完了,姑娘吃药嘴里苦得厉害,想问问平姨娘那里还有没有了。”
“小红姑娘,并非我们不通人情。”
为首的婆子神色微有松动,也带了几分无奈:“只是老爷吩咐了,除了他允准的人进来,其余人一律不得踏出或踏入流光馆一步。您还是请回吧,也请姑娘忍着些。”
小红面露哀求:“那个,求求您了,就帮我带一句话!”
她说着,就要把自己手上的镯子取下来塞给婆子:“就劳烦您派人去问一问!我并不出去,好吗?”
“小红姑娘!”
那婆子正色看她,带了几分实打实的
厌恶:“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三等奴才,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说完,便不再理她。
而流光馆外,荷花塘旁的假石后,鹅黄衫子一闪而过,半晌后加快了步伐往东侧的积珍阁走去。
正是平姨娘的住处。
大丫鬟苍欢进了积珍阁正屋,只见平姨娘穿着件宝蓝色小袄,下身青绿色针绣缂丝散花裙,看上去不像是已生育的女子,仍旧娇艳美丽,脸上的表情从容温和,正翻着一本诗集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了?”见得苍欢忙匆匆进来,平姨娘抬眼看她,含了几分似笑非笑,“看着什么了?”
苍欢行了个礼,一笑,笑容莫测:“流光馆那边果然是急了!”
“怎么可能不急呢?”平姨娘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要说这六姑娘也是实在可怜。在这后院无依无靠的,大夫人虽说看着上次六姑娘为她出谋划策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多有照拂。”
她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咱们这主子,她能承这情多久?又能照拂六姑娘多久呢?”
“还是姨娘您筹谋的得当。”苍欢笑吟吟地拍了个马屁,上前给平姨娘捶腿。
平姨娘哼笑一声:“我
可没筹谋什么。”她重新拿起手边的书,慢腾腾地翻阅浏览着,“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正好也让她明白明白,别瞎伸手管不该管的事情。”
苍欢笑着附和一声。
“对了,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