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起来,李筠桑的感觉比昨天还差一点,头昏脑涨的根本坐不住,最后只得跟庞妈妈说了,又请了大夫来看。
“姑娘的身子弱,不知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还是……”那大夫沉吟着,好半晌都没有接着说下去。
庞妈妈有些急了:“您直说就是!”
“怎么有些中毒的症状?”大夫呐呐说着,表情有些尴尬。
庞妈妈惊惧的看向李筠桑,李筠桑也有些震惊,半天才道:“怎么,怎么会呢?我好像是从来没有——”
说到一半,李筠桑戛然而止。
她才占据了这身子没多久,原主过去的事情也只是记得七七八八,甚至连原身亲娘的脸都快不记得了,只知道好像是很漂亮的,又怎么可能记得有没有中过毒?
“小红,你是从小照顾你家姑娘的,又比她大,你可记得什么?”庞妈妈一瞧李筠桑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小红。
小红也吓得不轻,吭巴着道:“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记得姑娘小时候身子一直挺好的,就是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才显了颓势。”
大夫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仔细
想想。”庞妈妈心头犯了嘀咕,怀揣着歇息疑虑,却没有说出来,怕吓着李筠桑。
她在后宅浸淫多年,见过的阴私事不少,也见识过一些后宅妇人的手段,想来……
“不能啊。”小红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什么来,蹙着眉缓缓道:“我家姑娘从小可是我们姨娘亲自喂养长大的,小时候经常有请平安脉的大夫说,我家姑娘身子健硕,肯定……”
小红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白。
李筠桑睁大眼睛看她:“怎么了?”
小红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奴婢记得,姨娘从前掌家的时候,常常有个大夫过来请平安脉,给姨娘开太平方子。那大夫,似乎,似乎……是大夫人请来的。”
她不敢说下去了。
李筠桑也呆在了原地。
“大夫,这次劳烦您了。”庞妈妈见状连忙转向大夫,隐晦的下了逐客令,“一会儿会有小丫头给您这次的诊金。”
那大夫常年出入平西侯府请脉问诊,早都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虽然不认识李筠桑,但也知道轻重,只道:“姑娘体内是否有余毒,这个老朽医术不精,实在难以诊断。但是老朽敢说,
就算不是余毒,姑娘的身子也绝对……”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叹道:“还是请姑娘好生保养,找最好的大夫确认一下为好。”
说完,那大夫又看向庞妈妈,笑道:“妈妈放心,老朽行医多年,知道轻重分寸。”
庞妈妈这才放了心,看着小丫头给大夫封了诊金,目送着人除了慈宁堂大门,这才回来。
“姑娘,别怕。”庞妈妈安慰李筠桑,“老奴这就去跟老夫人禀报,让老夫人请宫中的御医来为您问诊!”
李筠桑忙抓住了庞妈妈的手,低低的道:“庞妈妈,不成!”
若是到时候真的确诊了,她体内有什么所谓的余毒,那这件事就不可能捂得住了。
到时候要是传回了李府,那下毒的人知道了……
她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不是李筠桑怕死,是她怕死了都回不去,那还不如先在这里苟且偷生。
李筠桑一边鄙夷自己的贪生怕死,一边低低的道:“庞妈妈,这件事您权当没有听到,也不知道。我不想多事,左右这毒不能将我怎么样,我好生保养就是了。”
庞妈妈急了:“那哪成呢?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
“
小六?”
谢辞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来,带着笑,仿佛十分的惬意,庞妈妈下意识的住了嘴。
“让你想送什么东西给我,想好了没?”谢辞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的进来了,看到两人神色都不大对劲,不由得一挑眉,“这是做什么呢?”
李筠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就是刚刚大夫来过了,又给我开了药,我不想喝。”
谢辞迟疑着看她,看出了李筠桑那张小脸上的闪躲,轻哼一声:“小小年纪的,还想着骗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不实话的?”李筠桑微微调整了表情,“就是这样,不然还能怎么样?”
庞妈妈见状也只得隐瞒了下来,笑道:“世子,正好您陪六姑娘待一会儿,她年纪小不爱吃药,你多劝劝她。”
有了庞妈妈说项,谢辞总算是微微打消了疑虑。
等庞妈妈出去了,谢辞坐到了一边的圆凳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筠桑,有些严肃:“为何不肯喝药?”
李筠桑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吃药,却连嗓子眼里都是苦的,轻声道:“有点苦。也不知道这药得喝到什么时候。”
谢辞本想说她这才喝了两天
,但是想想之前李筠桑发了痘子,就喝了许久的药;再之前更是落水风寒,想来也是缠绵病榻许久的。
“你怎么多病多灾的?”谢辞有些感慨的轻叹一句,“以后可要多注意些。”
说着又笑起来,凤眸眯着,看起来亲和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