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无奈:“并不是想出去玩的意思。”
谢辞一挑眉,有些诧异的道:“那是想做什么?”
“可以给我一些纸笔,画丹青之类的东西吗?”李筠桑小心翼翼的,“我最近想学。”
看着李筠桑与他小心商量的样子,谢辞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又想起上午的时候王老夫人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在家中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他声音低沉,还带上了点微哑,李筠桑不由得一愣,没懂他的意思。
谢辞看她懵懂的样子,哑然失笑:“没什么。”
说完又顿了顿,声音无端柔和了一些:“你可以把想要的东西写在纸上,一会儿我让我身边的小厮去给你找最好的,明早给你送过来,可以吗?”
他的语气温和而平缓,和往日里大不一样,李筠桑莫名就有些脸热心跳,喏喏的点了头。
见李筠桑愣着,谢辞失笑:“还不去?”
李筠桑反应过来,忙走到暖阁那张小小的书案前,写下了自己要用的东西,将纸条递给了谢辞。
“字不错。”谢辞接过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着。
李筠桑的心跳漏了一拍,又想起谢辞跟原主应当是交集不多,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干笑着道:“近日练了。劳烦世子爷给我找这些东西。”
谢辞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就出了暖阁。
从慈宁堂出来,谢辞背着手缓缓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谢辞不语,像是早都习惯一样,快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轻笑一声道:“有事?跟了一路。”
“陛下手谕,命世子继续盯紧内阁辅臣大人府邸,不可懈怠。”那黑影沉沉开口,却是恭敬不足。
谢辞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讳莫如深,半晌后才抬起眼漫不经心的道:“知道了。陛下也不用隔几日就让你来耳提面命此事。”
黑影半晌不语,见到谢辞欲推门入院,才声音微哑的道:“世子是密鉴司指挥使,属下怎敢命令世子。”
闻言,谢辞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般的,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吧。”
进了院门,谢辞抬眼看着那堂屋正中挂着的牌匾,看着‘正大光明’那四个大字,久久无语。
说起来,他从前不是没有见过李筠桑这小姑娘写的字。
不对,应该说是作为皇帝手下那把最见不得光的刀
,他几乎知晓全京城的秘密。
可以为外人所道的,隐藏着,恨不得让其埋进土里的,他全都知道。
谢辞一双眸子里划过疲惫,他摩挲着手里那张纸条,良久后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笔锋遒劲有力,锋芒暗藏,女儿家的柔美倒是看不大出来。
轻嗤一声,谢辞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李筠桑,还真是秘密比他都多。
……
隔日一大早,谢辞果然十分守信的,让他手底下的小厮不平送来了李筠桑要的东西。
李筠桑让小红给了不平一些赏钱,把人打发走了才开始细细去看。
她虽然不算是顶级的国画画手,但也看的出来,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珍贵的。
“姑娘,这墨倒是跟您在家里用的不大一样。”小红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叹着,“看着跟玉似的。”
李筠桑目光灼灼的握着墨杆,只见上面施金错彩,勾勒出了寥寥山水,握在手里也是触感温润,甚至还通体泛着紫黑的光泽。
“这是徽墨的一种吧?”李筠桑轻声喃喃道,又凑近闻了闻,只觉得香似吹兰,“倒有点云头艳的味道。”
小红没听过什么“云头艳”,忙道:“什么
云头艳?”
李筠桑笑着道:“也是做墨的店铺。可能你没听说过。”
后世,云头艳算是墨汁中的上品,在现代有百年历史,只是这时候是没有墨汁供李筠桑使用了,但是那墨杆闻起来却已经有了其雏形。
怪不得研发墨汁的谢崧岱先生要留下“一艺足供天下用,得法多自古人书”这样的话了。
“好了,帮我磨墨。”有了好东西,李筠桑手痒痒,“还是画好了趁晚上送出去,别让人发现了。”
小红忙应了一声,兢兢业业的开始磨墨。
李筠桑坐在一旁,看着暖阁外,谢家府内种着的大片美人蕉,心头一动,有了灵感。
将半生不熟的宣纸铺开,李筠桑用大号狼毫笔三两下勾勒出了花杆和花叶,而后又以朱砂点缀花朵,小红在一旁看的着实有些目瞪口呆。
之前见李筠桑画画都是沉静,优雅,这回倒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潇洒和风流。
尤其是美人蕉这种娇艳自带风骨的花朵,浓墨重彩描绘在纸上更是惊艳。
“晚英值穷节,绿润含朱光。”
李筠桑一边画一边念叨着,笑容不减:“子厚先生,实在对不起了,题字就用您的诗了。”
半个
时辰后,李筠桑几乎是一气呵成,搁笔满目欣赏的看着自己的画,片刻后缓缓的将自己的印盖了上去。
“远物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