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对楚天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皇帝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厌恶的,只是许多事少不得还用得着他,总要笼络着些。
之前讲了这么多无关痛痒的话,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很快回归主题道:“最近西境有些不安稳,你可听说了?”
楚天朔自然听说了,可若在皇帝面前点头应承,少不得有窥探军情的嫌疑。
是以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肃声道:“皇上,这几年西北边境虽然没有大规模战争,但彼此的摩擦却从未停止过,好在皇上天纵英明,早就选好了得力战将来驻守,想来也闹不出大乱子来。”
“话虽如此,但若西戎和北狄暗中有所勾结,也不得不早做准备,否则一旦成势,必会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皇帝的眼神中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也不知道是在怒西戎北狄在自己要集中所有力量解决楼墨渊的时候惹出事端,还是怒楚天朔没有体察圣意,竟没有主动请缨带兵出征。
然而楚天朔完全没有体察圣意的意思,听到这话,只垂眸道:“皇上说的是。”
“……”
见楚天朔完全没有接茬儿的意思,皇帝的
耐心显然快耗到了极限,语气也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你可有什么打算?”
楚天朔既然早知道皇帝今天宣他进宫所为何事,自然早早就做好了应对的打算,立刻回禀道:
“皇上,这几年来朝中一切稳妥,并没有大的天灾人祸,国库自是比前几年充盈许多,若要在西北部用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楚天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下。
皇帝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
楚天朔想说的实话似乎是极难听的,在皇帝的追问下,也没敢立刻宣之于口。
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眼瞧着皇帝要发作了,这才咬咬牙,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道:
“皇上,如今朝廷庶务都握在暗常司楼墨渊手里,想要动兵,必然要保证武器粮草充沛,这么一大笔银子,楼司主那边会不会……”
楚天朔每多说一个字,皇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如果谁养了一只鹰,却被鹰给啄瞎了眼,必定能体会皇帝此时此刻的心情。
“照你说的,朕决定的事,还要楼墨渊同意了?”
皇帝说这话时声音虽
大,可越是如此,越更显得少了几分底气。
楚天朔心下了然,但皇帝虽然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楼墨渊,想要处置他却还是不费什么力气的。
是以并不敢表露出分毫,只惨兮兮地再次敛衣跪了下去,诺诺道:“微臣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气归气,皇帝也不至于昏懦到半句实话都听不得,是以虽然没让楚天朔起身,却也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只冷冷道:
“粮草的事自有朕来做主,你且说若朕让你带兵出征,你能否顺利打赢这场仗?”
当然,边境摩擦并不一定非要以战争的方式来解决,和谈也是一种解决方式,但这只能稳得住一时,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皇帝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掉楼墨渊这个祸患,这时候以战争的名义将他手里的权和钱都削弱掉一部分,对以后来说,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提及领兵出战,无论皇帝还是楚天朔都难免会想起当年楚天昱带兵出征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只需要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如今却是要亲自带兵出征。
所谓天道轮回,这一次的,绝不容有失。
“战场上形势瞬息
万变,微臣很清楚自己并非卫霍之才,哪怕万事俱备,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楚天朔心里悬着口气,见皇帝并没有要把他扔出去的意思,方才一字一顿道:“既是皇上吩咐,臣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负皇上所托。”
楚天朔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能顶着压力答应下来。
但他相信,就算真要派兵出征,这一时三刻也是绝对不成的,他总有时间把京城这边已经安排下去的事,一件件去做成了。
“有你这话,朕就安心了。”
皇帝微微颔首,他似乎有些累了,并不想再跟楚天朔多说什么,只淡淡道:“边境处的局势朕自会派人好好盯着,你且回去写道折子,把这次出兵可能会遇到的情况都写出来,写好了给朕呈上来。”
“是,微臣遵旨。”
见皇帝面露倦色,楚天朔再次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勤政殿。
在楚天朔退出勤政殿之后,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西北局势再乱也不可能瞬间威胁到朝堂根基,但楼墨渊却是不同的,如果不把人给彻底解决掉,他只会越发寝食难安。
从勤政殿出来,楚天朔暗暗
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楚天朔很清楚,无论皇帝多么想要让自己替他去冲锋陷阵,都不可能真正倚重于他,反而会比平日更多几分防范。
以免他拥兵自重,做出什么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来。
原以为皇帝会用楚天昱之前战败之事来敲打他,可让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