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动不动就来场腥风血雨的皇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防着,更别说夫妻之间了。
这边,目送皇后的轿撵离开后,小炎子立刻转身回到殿内。
然而不知是不是适才不想让皇后听到自己的咳嗽声,憋的太久了,这会儿咳的很凶,小炎子不必走到近前看,就知道锦帕上必然已经咳出血了。
“皇上!”
小炎子神色大变,连忙上前去扶住皇帝,急急道:“奴才这就把太医唤来给您诊治。”
为着皇帝身体违和,太医院已经派了太医在勤政殿外的配殿轮番值守,只要喊一声很快就能进来。
“不必了。”
这些年,皇帝对自己的病症再清楚不过,知道症结不在此处,灌下去多少苦药都没用。
但无论如何,总还有一点是能让他欣慰的,那就是他身上的痛苦多一分,因着那蛊虫的作用,楼墨渊身上的痛苦就会更重一分。
这或许就是反噬所带来的代价。
“皇上,其实您若想处置楼墨渊,有许多办法,这又是何苦……”
其实在小炎子看来,皇帝从一开始就错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人,没有什么是一成不
变的,既然忌惮,就该早早处死,何必要在意所谓折磨带来的快,感。
这不,终究还是要埋下祸患的。
“许多事不是你能明白的。”
其实小炎子都能想到的,皇帝又如何不知,只是在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毫无顾忌地杀掉楼墨渊。
哪怕到了现在,他终于横下心不顾一切地要把人给杀了,也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然而这根卡在他喉间的小刺,终究还是长成了大刺。
小炎子知道想要在皇帝身边保住性命,言语之间的分寸就变得尤为重要,他适才所提及的话,只能提那么一句,若再多言便是犯了忌讳,便也乖觉地不再提这个话茬儿,只关切道:“皇上去内殿歇歇吧,今日奏折不多,晚些时候总是无碍的。”
以前楼墨渊在的时候,许多批阅奏折的事都是他代劳的,只有少数大事才用得着皇帝亲自过目。
如今楼墨渊出了京城,这桩桩件件的事都挤到了皇帝的案头上,哪怕数量不多,也是不胜其烦。
皇帝既然想扶持百里无衍来对付楼墨渊,就不能半途而废,想了想索性道:“去把宸王叫来,就说要他给朕念奏折
,再代朕批复。”
“皇上这……”
这活交给楼墨渊来做,可以说是无上殊宠,众人虽然会嫉妒嫉恨,却并不至于多想什么,毕竟皇帝怎么都是不可能传位给一个外人的。
但这人换成百里无衍可就不同了。
无论皇帝有没有这个心思,外人都难免要猜测他是不是对百里无极这个太子心存不满,才会越过他,去让百里无衍来做这些。
见小炎子没有即刻去传话,皇上倒也没有发怒,只淡淡道:“怎么,你对朕的旨意有意见?”
“皇上说笑了,您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
其实适才话一出口,小炎子就后悔了,说白了这事跟自己毫无干系,若是惹得皇帝怀疑他跟谁有勾结,这脑袋只怕要立刻搬家。
小炎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见皇帝并未再说话,便知道有惊无险,连忙乖觉地起身,语气颤抖道:“奴才这就去传旨。”
所谓‘伴君如伴虎’,他既在外人面前享受着旁人无可比拟的尊贵,这些惊吓危险也是应该承受的。
罢了。
且说百里无衍这边,一大早眼巴巴进宫去给皇后探病,却得了个冷脸回来
,虽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缘故,但到底还是不爽快的。
心情正是沉郁的时候,却听得心腹属下前来禀报,说旬延逍一早来请了辞,说药王谷那边有事需要亲自回去处理,这会儿人已经出京了。
对于旬延逍那边,他这些年可是没少费心思拉拢,可人虽然算是拢到了,却始终也没能发挥什么作用。
甚至原以为能以灵殊草为交换,在楼墨渊那边占得的主动权也成了空话,完全等于白来了这一趟。
瞧着如今的意思,更是想要摆脱自己的控制了。
心腹侍卫见百里无衍眉心紧蹙,眸中闪烁着就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就知道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试探着道:“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旬延逍,这会儿功夫,他也走不远。”
如果旬延逍真回药王谷也罢了,若他还有旁的心思……
他们的人要跟楼墨渊的暗常司对上,自是没有什么胜算的,但想要解决掉旬延逍,却也不见得有多难。
听到这话,百里无衍有些不耐烦道:“既然知道要盯着,为何要等到现在?”
也难怪他会烦躁,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处境,除了封了个根本也没什
么用处的亲王,其他的处处不顺。
若银矿的财路再断了……
一想起银矿,百里无衍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现在谁都信不过,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去查看一下情况,哪怕再多上两分胜算,他也有跟楼墨渊抗衡的资本。
“是。”
那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