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扮成监工的黄铮已经跟另一个监工一起看着推车的劳工,顺着小路把银矿石运到了另一处山洞前。
两个山洞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为着防止那监工一会儿见了人就大喊大叫,楚凝秋从身上的小瓷瓶里拿了一颗药丸强行让其服下。
在这之后,方才淡淡冷哼道:“这可是噬心蛊,你若胆敢胡言乱语,五脏六腑就会被蛊虫噬咬干净,连个尸骨都留不下。”
“……”
那监工虽然是素日里横惯了的,但也不过是长了点挥鞭子的力气,听到噬心蛊三个字,吓的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摇头,“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什么都不说……”
“算你识趣。”
因着自己的出现实在太古怪了些,楚凝秋便挑眉问道:“这里除了干活的劳工和你们这群狗腿子,还有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那监工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小命,哪里敢有半分隐瞒,立刻点头如捣蒜,“有有有,每隔十天半个月,陈大人就会派人来查看进度,若制好的银钱需要运出去的时候,他就会亲自来……”
“哪个陈大人?”
楚凝秋没怎么接触过朝廷上的事,连京城的官
员名字都没有弄清楚,自然更弄不清楚这地界儿到底有没有个姓陈的官员。
“小的身份低微,当真不知道那么多。”
似乎是怕楚凝秋得不到满意答案,一怒之下不给自己解药,那监工又急急补充道:
“但听他的口音并不是当地人,应该是京城那边派出来的,咱们可不敢去沾惹。”
这么远的地方,若没有心腹之人盯着任谁也不能放心。
是以楚凝秋并没觉得意外,只继续问道:“你可记得清楚那人的长相?”
京城人多眼杂,百里无衍在皇后和百里无极的不懈打压下,哪怕收敛锋芒挣扎求存,总归没有太深的根基,根本不可能有能力瞒住九门的耳目,把这么多扎眼的银子都弄回京城里去。
所以想要知道这些银子都去了哪里,这个陈大人无疑是关键存在。
那监工抬眸看了楚凝秋一眼,又连忙埋下头去,“只是远远见过几次,记得大概模样。”
“再好好想想,回头把能想起来的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既是楚凝秋下的命令,哪里有反驳的余地,那监工连连道:“是。”
“行了,一会儿你就说我是那陈大人派过来的
人。”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楚凝秋也不再耽误时间,顺手把小瓷瓶收回袖中,抬眸见那监工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挑眉道:“还不走,想再吃一颗噬心蛊?”
楚凝秋说的一本正经,连黄铮都被骗了过去,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她给楼墨渊新配的解药,专门医治蛊毒。
看来无论什么,只要是从医者口中说出来的,就足够有震慑力。
“不不不……”
楚凝秋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狰狞,但那监工就莫名信了她的话,连忙迈着软绵绵地腿一步一瘸地往前走,生怕晚一会儿小命就保不住了。
在监工尚沉浸在被噬心蛊吞噬五脏六腑的恐惧中时,另一处山洞已经很快到了。
其实不需要说什么,只看防务守备,就知道这一处山洞比之前那一处要重要的多。
门外不仅足足有四个看守在来回转悠,还在洞口处修了一道落了锁的大铁门,就算有什么人真要动心思,也得耗费些功夫才行。
许是‘水涨船高’的缘故,这里的看守明显要比之前的更骄矜些,见人过来,不耐烦地训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般磨磨蹭蹭,可是活得不耐烦
了!”
“哪能哪能。”
那监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楚凝秋一眼,勉强定了定神,方才陪笑道:
“王哥教训的是,这不,陈大人那边派了人来查看进度,这才给耽误了。”
“不是前几天才看过么?”
监工觉得奇怪小声嘀咕了几句,再抬头去看楚凝秋,疑惑道:“一向不都是方大人么,怎么换了人?”
虽然穿了轻便的男装,但楚凝秋的身量到底矮了些,不过她脸上那些之前被李氏害出来的黑斑还未完全消失,上山前为了更显粗糙也没有用脂粉修饰,倒也并非细皮嫩肉。
如此,楚凝秋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怎么,陈大人有什么安排,还要先来告诉你一声么?”
那监工上下打量了楚凝秋几眼,见楚凝秋气度不凡,神色举止间亦端足了尊贵之气,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想了想,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赔了笑脸道:“小的哪敢过问大人的事,只是这矿里黑灯瞎火,又闷热难耐,有些担心大人罢了。”
见状,楚凝秋就知道暂时稳住了,越发拔高了语调:
“既没有什么不妥的,就赶紧进去吧,回头还得去向大人禀
告,万一耽误了大人的事,你们的脑袋加起来也不够砍的。”
楚凝秋本是随口威胁他们一句,但却歪打正着地说中了。
因为前几日那位方大人来时,提起过要他们加紧进度提高产出,若是为此来多催促几分,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