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楚凝秋这边顺藤摸瓜能否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承恩公府这边,生着病的玉凝已在地上跪了一炷香时间了。
地砖又冷又硬,玉凝身子本就虚弱,这会儿早已跪的膝盖发麻,但她却没有半分示弱的意思,依旧咬牙强撑跪的笔直。
哪怕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也没有晃动一下,更别说求饶了。
皇后坐在椅子上徐徐喝着茶,直到玉凝就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方才冷冷道:“怎么,可是想明白要如何回本宫的话了?”
玉凝整个人都要跪虚脱了,眼前甚至出现一道道重影。
但她并没有改变主意,依旧咬牙道:“皇后娘娘,凝儿没有说谎,当真是凝儿自己不想进东宫,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些天她反反复复思量着楚凝秋之前说过的话。
虽然洛云深一心一意都在旬氏身上,但旬氏到底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能真跟她争抢什么。
所以,哪怕一辈子都只能没名没分地跟在洛云深身边,她也不想嫁给百里无极,继续成为皇后手里的棋子。
因为皇后绝不可能为了替她报仇,彻底断了承恩公府的生路,这个血海深仇,
只能她自己来报。
皇后多疑,玉凝越说的信誓旦旦,皇后就越发觉得这件事必有古怪。
可眼下玉凝病的如此厉害,就算想要即刻嫁给百里无极也是不可能的,不如暂时把人稳住,也好知道她到底意欲何为。
皇后斟酌片刻,只冷冷道:
“既是你自己的意思,本宫自然不会勉强你什么,但在这承恩公府里也不利于养病,你随本宫去凤栖宫住些时日,想来皇上也不会反对。”
“……”
玉凝着实没想到皇后会对自己如此重视。
但皇后话已出口,就绝没有她反驳的余地,只虚弱道:“凝儿多谢姑母关心。”
“起来吧。”
听到皇后这话,林嬷嬷立刻上前把玉凝扶了起来。
只见她笑盈盈劝慰道:“皇后娘娘对小姐是爱之深责之切,若换了旁人,娘娘还不肯教导呢,小姐不要生气才好。”
玉凝摇了摇头,微微含笑道:“嬷嬷言重了,若无姑姑照拂,凝儿就算想在这里跪着,怕也早就没有命跪了。”
“……”
林嬷嬷在话向来只说两三分的宫里待惯了,乍然听了这般实话,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也明白玉凝说
的是事实。
是以只含笑道:“小姐明白娘娘的苦心就好,但娘娘再怎么维护小姐,终究还是要小姐自己争气,否则这受人欺压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其实林嬷嬷很想不明白,玉凝为什么要拒绝进东宫。
若真断了这条路,以陆氏的性子,最多给她寻一个平常书生嫁了。
甚至还有可能把他塞给五六十岁的公候做续弦,日子只会过的更加凄惨。
“嬷嬷教训的是。”
玉凝自然不能跟林嬷嬷说实话,好在她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就算强撑着也根本站不了多久。
林嬷嬷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让玉凝身边的丫鬟侍奉她去床上休息。
直到躺在床上,玉凝才觉得堵在自己心口的闷气稍稍有些疏解,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见状,玉凝的贴身丫鬟云儿心疼地眼泪直流,哽咽道:“小姐,您这又是何苦,若皇后娘娘真动了怒,您的境遇只会更糟。”
她日夜陪在玉凝身边,自然明白玉凝整颗心都在洛云深身上。
但洛云深生性凉薄,若小姐没了用处,他是绝不可能出手来救小姐的。
“都这样了,还能糟到什么程度。”
玉凝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丝淡漠的冷笑,
“皇后多疑,本小姐越是拒绝的厉害,她就越会觉得是陆氏动的手脚,甚至连玉唯中都脱不了干系。”
虽然玉凝的确不想嫁给百里无极,但也绝不能让陆氏好过,若能借皇后的手把人给敲打一番,自是再好不过。
“皇后再如何不喜老爷夫人,也不过是多训斥几句罢了,根本撼动不了他们什么,小姐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实在是不值。”
“他们之间的嫌隙本就不浅,每多一层,玉沁的前程就越少一分指望。”
玉沁是陆氏最大的指望,虽然她已经‘投桃报李’,用洛云深给的药让玉沁永远断了延绵子嗣的指望,但这还远远不够。
玉凝的恨,云儿再清楚不过,只忧心忡忡道:“小姐一旦随皇后娘娘进宫,之后的事就更由不得自己了。”
玉凝倒没有多担心,只似笑非笑道:“放心吧,皇后很快就会改变主意的。”
额?
云儿不得其解,刚要说什么,却见另一个小丫鬟锦儿从外面进来。
确定没有旁人会偷听到,方才匆匆来到床边,小声向玉凝道:“小姐,洛神医知道您
这几日病着,让他身边的小厮送了药来,奴婢收下了。”
玉凝原以为洛云深不会管自己的死活,乍然听了这话,哪怕明白对方定然还是对自己存了指望,而并非爱慕之情,心里到底还是瞬间活络起来,急急追问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