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皇帝就等着皇后问这句话,抬眸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继续开口道:“楼墨渊跟楚凝秋的亲事,皇后怎么看?”
额?
皇后微微一愣,旋即颇有些疼惜地叹了口气,“皇上向来重视楼司主,想让他身边有个贴心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实在不赞成。”
听到这话,皇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皇后真是这么认为的?”
“是。”皇后回答的干脆利落,但似乎又有些担心皇帝责备,一边屈膝行礼,一边小心抬眸瞥了对方一眼,“因着父母早亡的缘故,楚凝秋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好容易得了皇上看重,皇上何不让她自己选一个合意的人嫁了,如此,也算全了您跟魏国公之间的情谊。”
开玩笑,皇后又不是傻子,很清楚皇帝拿一桩已经指定的婚事来问自己,必是对这桩婚事有了悔意,只是君无戏言,就算再后悔也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必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才能收回成命。
这想由头的任务,自然而然就到了皇后这里。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
竭力反对的,要不然呢,难道跟皇帝对着干,举双手赞成?
听皇后提到楚天昱,皇帝面上的神色倒比之前提到先皇后时还要阴郁几分,但到底也没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意味深长道:“皇后既然替楚凝秋感到惋惜,可有什么好法子?”
“……”
若不是皇后这些年做戏做惯了演技娴熟,这会儿只怕要忍不住骂人了,她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她敢明目张胆地跟楼墨渊对着干?
别说什么办法主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不值一提。
咳咳,这些话皇后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谤,怎么都不敢宣之于口,她暗暗咬了咬唇,斟酌着开口道:“皇上,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总归还是要楚凝秋自己拿主意才好,正好臣妾宣了她明日进宫叙话,倒时候,臣妾自会好好劝她的。”
说这话时,皇后特意加重了‘劝’字,因为无论她还是皇帝,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楚凝秋自己主动提出不肯,若是如此,老太君为了护着楚凝秋,必然会进宫求皇帝收回成命,到时候,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成不了了。
皇
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皇后了。”
好在皇后是个一点就通的,心甘情愿地把这棘手的差事接了过去,只希望楚凝秋也乖觉些,别再横生枝节让他心烦。
皇帝和皇后本就没有太多情分,眼下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自然也没有再留在凤栖宫的道理,又寒暄了几句就起驾回勤政殿去了。
待皇帝离开,皇后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海绵吸走的水,,渐渐消失不见,秦嬷嬷进到内殿,见皇后这般神色就知道皇帝没有交代什么好事,连忙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秦嬷嬷是皇后的陪嫁侍女,最清楚皇后这些年的风光背后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对皇帝半分好感也没有,见四下没有旁人,忍不住抱怨道:“皇上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么?”
秦嬷嬷气急了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钟无艳是出了名的丑女,连忙垂眸道:“奴婢失言,请娘娘降罪。”
“你没说错,有什么好降罪的。”对皇帝的薄情,皇后这么多年已经习以为常了,这
会儿心里与其说是失落,不如说是恨意更恰当些,只见她躬身把秦嬷嬷扶了起来,淡淡道:“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皇上大概是准备对楼墨渊下手了。”
看来她之前让百里无极去给楼墨渊送印章这一步计划走的极好,眼下对她来说,楼墨渊可比皇帝更有用,除非她脑子坏掉,否则绝不会跟皇帝站到统一战线去。
“这……”能在皇后身边侍奉这么多年,秦嬷嬷自然不是个蠢的,她有些惊愕地看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您真走了这一步,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回头?”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只见她轻笑两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又决绝的笑意,“事到如今,本宫早已不需要回头了。”
什么情情爱,爱的,不过都是天边的浮云,她需要的是把生杀大权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而要做到这一步,楼墨渊还可以活着为她所用,但皇帝……必须要死!
秦嬷嬷最了解皇后,见对方如此神色,就知其心意已定,她并没有再劝什么,只再次跪下,一字一顿道:“无论娘娘做
什么,奴婢都会全力相助,绝无二话。”
“本宫身边能够全然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皇后缓了口气,语气坚定,“本宫,绝不会输。”
皇后既下定决心,自然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必要从头细细筹划起来,另一边,楼墨渊和楚凝秋一行也已经到了郊外,大山母子一路上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见马车停了下来,老太太不等冬儿搀扶就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上爬了下来,颤颤巍巍地来到楚凝秋面前,“郡主……郡主……”
这一路上,楚凝秋已经把前因后果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