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想找个关门弟子,但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没想到这把年纪却是碰巧遇到一个顺心遂意的。
看来老天爷待他不薄,到底不忍心让他把一身医术带到坟墓里去。
“承蒙老医正夸赞,晚辈感激不尽。”楚凝秋不是骄矜的人,恭敬回了一句便顺势转了话题,只把目光转到桌上的药方上,“这是老医正给司主大人配的药么?”
“是。”注意力重新回到楼墨渊的病情上,老医正难免又是一阵惆怅,伸手拿起那张药方递到楚凝秋手边,很是客气地询问道:“渊儿体内的毒这两年来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之前的方子自是不能再用了,这是老夫新开的方子你也看看,若有什么更好的法子,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老医正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却让跟着留在殿里的暗鹰和药童齐齐露出惊愕至极的表情,恨不得连眼珠子都要给瞪出来了。
谁不知道老医正为人最是清高,且还是个脾气古怪的主儿,平时连最让旁人闻风丧胆的楼墨渊也敢拎着耳朵训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有这般好脸色,甚
至还带着那么点讨好的意思。
这……两人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只觉得肯定是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楚凝秋先前跟老医正只有一面之缘,是以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恭敬地从对方手中接过药方,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后,方才抬眸道:“老医正,这似乎是治疗蛊虫的方子?”
自古以来,西南山林之中擅长养蛊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因着蛊虫比寻常毒药难缠数倍,且可以以母蛊来随时控制,若一旦有所沾染,除非寻得良医,否则便是被蛊虫吸干精血,凄惨而亡的命数。
药王谷位于西南,算是比较了解此中门道的,自然多有研究,可即便这般潜心多年,也并不能完全掌握各种蛊虫的解法,只是楚凝秋在旬氏留下的医书里看过几张解蛊的方子,是以看一眼就能推测出个大概。
只是这症状……似乎不尽相似。
“是。”
老医正只是点了点头,在这之后,却是暗鹰先一步给楚凝秋解释道:“回郡主的话,主子体内一直都是有蛊虫的,是子蛊,因为子蛊受母蛊控制,所以一旦受了刺激就会躁动不安,这才导致子蛊狂
躁牵累主子,不知主子最近频频发病,是不是因为母蛊频繁被人操纵的缘故。”
可惜他们调查了那么久,也没能确定母蛊到底是在什么人身上,不过就算确定了也得慎之又慎,否则万一被有心之人探知,便不必费尽心思闯到戒备森严的暗常司来杀楼墨渊了,只需要把那个携带母蛊的人给杀了,楼墨渊就必死无疑。
“这的确是催眠蛊虫的好方子,但楼……司主大人体内的……似乎并不是蛊虫。”这话,楚凝秋说的极为肯定,见老医正面露诧异之色,又立刻补充道:“想来司主大人的病症之所以这么多年只能用药物压制却丝毫没有要根除的迹象,就是先入为主,被这个中了蛊虫的症状给误导了。”
无论给楼墨渊下毒的人到底是谁,楚凝秋都不得不赞一句绝妙。
因为那人不仅是个心思比寻常人缜密数倍的,且算好了楼墨渊这边能走出来的每一步,若不是她习医多年,对自己的判断有足够的信心,也不敢如此肯定。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若让这个对手继续处在暗中,就算楼墨渊的暗常司再所向披靡,也是无
用的。
“郡主的意思……”毕竟是要瞬间颠覆这么多年的认知,暗鹰很是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但他相信以楚凝秋的医术,她觉得古怪必然是有道理的,好一会儿才道:“既然是毒,郡主可是有法子替主子彻底解了这毒?”
“这毒在他体内少说也有十五六年时间,且这么多年一直被当做药蛊来制,看似是在拖延蛊虫苏醒的频率,实则每加重一分药量,就会让身体里的毒素沉积更多一分。”楚凝秋才稍稍舒展些的眉心再次紧蹙到一起,摇摇头道:“就算是我,也不敢承诺一定能解的了。”
楚凝秋不是个善于夸夸其谈的人,相反,她的想法很保守,但凡有一点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她都不会做出承诺。
额?
老医正医术高超,若这话是旁人来说,他一定会认为对方大放厥词,但楚凝秋的医术他适才是见过的,自然多了几分仔细,待再次仔细给楼墨渊诊了脉后,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猛得抬起头来看着楚凝秋。
老医正之前是见过楚凝秋的,虽然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但事关楼墨渊身家性命的大
事,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是以对其还是多有防备,直到这会儿方才有些心服口服道:“姑娘小小年纪能在医术上有此修为,实在是天分过人,老夫自愧不如。”
“老医正这话真是折煞晚辈了。”楚凝秋放下手里的银针,恭恭敬敬给老医正施了一礼,“您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晚辈之前还不是一样没有察觉,这会儿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并不是老医正医术太差,实在是这样细微的差别,若不是着意往那方面去想,根本无法察觉。
楚凝秋医术高超,还如此善解人意,老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