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内监答应一声,连忙就要出去,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皇帝喊住,“罢了。”
楼墨渊带楚凝秋去了雲晖殿,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无论所谓何故,都是不愿让旁人过问的,这个时候就算过去瞧也瞧不出来什么,何必去跑这一趟。
只是那丫头看起来是个聪明伶俐的,若真跟楼墨渊有了什么隐晦的往来,倒真是不得不防了。
这些年,皇帝跟楼墨渊之间的复杂纠葛,别人不知道,他身边的贴身内监却是一清二楚,见对方如此神情,心也微微沉了沉,面上却乖觉道:“司主大人是最懂得皇上心思的,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楼墨渊的耳目遍布整个京城,要说他不知道百里洵进宫的事,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之所以知道还任凭他进到太后宫中,为的就是更加名正言顺地把人给解决掉。
所以,楼墨渊心里必然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有他在,皇帝的担心也实在是多余了。
只是在解决掉百里洵之后,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这样的思绪在内监心里不过一闪而过,他只是个奴才而已,无论有多大的风波,都不是
他能阻止的。
皇帝的心情无疑是复杂又沉重的,这边,楚凝秋已经随楼墨渊进了雲晖殿,各自落座后,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是小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司主大人,奴才有事禀告。”
小德子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能让他这样过来回话的,必是很要紧的事,待跟楚凝秋对视一眼后,淡淡道:“怎么了?”
“桓王殿下在外面候着,想见见您。”
百里洵?
楚凝秋默默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百里洵还在宫里四处走动也罢了,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来见楼墨渊,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百里洵大概是来求楼墨渊帮自己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垂死挣扎,真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愚蠢。
这边,楼墨渊面上倒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诡谲之色,似笑非笑地看了楚凝秋一眼,“丫头,你觉得本督见还是不见呢?”
“司主大人心中早有决断,又何必问臣女呢?”如此说了一句,楚凝秋站起身来,含笑道:“有臣女在,想必桓王跟司主大人说话也不方便,臣女先到外面走走,一
会儿再回来就是。”
“不必。”楼墨渊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抬手示意楚凝秋坐回原位,这才扬声向小德子道:“让他进来吧。”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臣女还想多活几年呢。”楚凝秋才没有傻到坐回去,屈膝行了个礼,不等楼墨渊同意,就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往外溜了。
桓王在身份上多有忌讳,这个时候谁跟他有所沾染,势必会引来麻烦,楼墨渊自己就是专门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自然不需要避忌这个,但楚凝秋却是不同,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然成了楼墨渊的心腹。
这份‘爱’实在太过沉重,她还是不要为好。
至于楼墨渊带自己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左右也不急,等百里洵离开后再过问就是了。
见楚凝秋走的头也不回,楼墨渊到底没有出言阻拦,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只不知想到了什么。
雲晖殿曲径通幽,只有一个入口,楚凝秋才出了正殿,没走几步就迎面遇到了百里洵,到底是一母同胞,乍然看去,百里洵跟皇帝是有五六分相似的,只是自幼受尽宠爱,比着心性内
敛凡事多有忍耐的皇帝,这位桓王眼角眉梢间更多了几分不羁和傲气。
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实在是不宜在暗潮汹涌的皇室中生存,如果安安分分在青海待着,天高皇帝远倒是还能得个善终,所以,要不是太后这么多年自己也过得不怎么样,楚凝秋都要以为太后是故意捧杀了。
思绪飞转间,人已经走到近前,楚凝秋连忙回过神,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女楚凝秋,给桓王殿下请安。”
早在人还没到近前时,百里洵就已经在打量楚凝秋了,虽然之前因着为楚清悠推宫过血脸上留下的黑斑,楚凝秋一直被嘲讽为京城第一丑女,所以百里洵就算为了大计,有意迎娶楚凝秋为续弦王妃,却从未对她的容貌有任何期待。
但在这些日子的细心调理下,楚凝秋脸上的黑斑已经淡化了许多,并不似之前那般显眼,又加之性情谈吐的缘故,虽然还是之前那张脸,气质却已经截然不同,就算见惯了各色美女的百里洵也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皇兄既已封了楚小姐为郡主,小姐便跟本王是同一品级的人,
何必行此大礼呢?”
“桓王殿下客气了。”楚凝秋并不打算跟百里洵多说什么,只再次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道:“司主大人还在等着殿下,臣女就先行告辞了。”
对于楚凝秋为何会跟楼墨渊出现在一起,百里洵心下也是有疑问的,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见楼墨渊,也不便在这里跟楚凝秋说什么,只能眼看着对方离开。
“小姐。”冬儿一直瞅着正殿那边的动静,见楚凝秋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满脸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