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赐宴,京中凡是正二品以上官员及王公贵族府中的嫡系夫人和嫡出公子小姐都在受邀之列,还没到宫门口,前面就已经聚了许多辆马车,女人多的地方少不了争奇斗艳,还没见着什么人,远远就能闻到各种胭脂香粉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今日除了楚清悠,还有谁动了旁的心思,想着一会儿可能要有的热闹,竟然莫名有些期待了呢。
老太君见楚凝秋唇角不知不觉含了笑意,也觉得心情甚好,“你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府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了。”楚凝秋轻轻挽着老太君的胳膊,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秋儿虽不知祖母和太后之间的种种过往,却明白您今日之所以会进宫赴宴,都是为着秋儿的以后打算,其实秋儿完全可以自保,祖母好好安享晚年就是,实在不必为秋儿悬心。”
“你能这样懂事,祖母这番苦心就算没有白费了。”老太君一时也被触动情肠,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酸涩之意,“你父亲自幼聪慧敏捷,我跟你祖父一直教
导他要成为一个正直纯善之人,以至于他虽然能力出众,待人却始终少了几分防备之心,终究……是我害了他。”
若没有足够的心思手段,纯善这种看似高尚的品格完全不足以保全性命,只是她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已是太晚了。
“祖母没有错,父亲也没有错。”楚凝秋微微摇了摇头,严肃认真道:“人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至于作恶之人,早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候他们所得到的,也会彻底失去。”
说这话时,楚凝秋心底某种信念更坚定了些,她不能一味地等下去,而是要主动出击,尽早把真相查清楚,否则对老太君来说,便是又一重煎熬。
见老太君沉默良久,楚凝秋不想对方再忧思伤身,连忙转移话题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门了,与其在马车上枯等着往前挪动,不如秋儿陪祖母下去走走。”
“也好。”
老太君感念楚凝秋一片孝心,便也点头答应下来,由着对方搀扶着下了马车,祖孙二人慢慢往宫门处去了。
才走了几步,楚凝秋正想着寻点轻松愉快的话题让老太君高兴些,
骤然听得宫门处传来阵阵糟乱声,随后是一个中年女子慌乱的喊声,“凝儿!凝儿你醒醒啊!太医呢!快去传太医!”
听这叫喊声,就知道必定是有人突发急症昏了过去,但这宫门口哪里会有什么太医,若急匆匆去太医院把人给寻了来,少不得要小半个时辰功夫,到时候人还不得凉透了。
医者父母心,见有病人需要急救,楚凝秋本能地提起了精神,向老太君道:“祖母,秋儿过去看看。”
老太君自然不会拦着,只嘱咐道:“不可逞强。”
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种事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却是有口难辩,只需尽力而为即可。
“是。”
得到老太君的首肯,楚凝秋加快脚步到了宫门口,却见一位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妙龄少女晕倒在地,那少女双眸紧闭,嘴唇青紫,明显进气少出气多,身旁的中年女子惊慌失措,不停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哪个时代都不缺爱凑热闹的人,见周围不停有人聚拢过来,楚凝秋当下皱了皱眉,扬声道:“都离的远些,保持空气畅通!”
这名叫凝儿的女
子一看就是有哮喘之类的宿疾,如今渐渐到了夏天,空气中到处都可能有柳絮飘散,一个不小心是容易出问题的。
但有一点楚凝秋却是疑惑,哮喘虽然无法治愈,却是有法子可以预防的,若知道有此病症,必会随身戴着装满药材的荷包以备不时之需,怎会如此狼狈?
原主性子太过内向,素日里极少在京中走动,所以哪怕这些日子因着跟太子百里无极取消婚约,又被皇帝封了郡主的事名声大噪,却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她,那夫人不由愣了愣,“你是……”
“别躺着了,把人抱起来。”
有病患在眼前,楚凝秋分分钟进入工作状态,她并没有回答那夫人的问题,而是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那凝儿的几个穴位上扎过,同时快速在她身上搜寻了一圈。
但凡哮喘急性发作,最重要的就是要立刻解决掉身边的过敏原,她刚刚着意观察过,这周围并没有太多柳絮漂浮的痕迹,不会那么巧就被这少女给吸到,所以,过敏原必定在她身上。
然而让楚凝秋失望的是,她仔细找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在银针的作用下,那少女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中年夫人原本有些乱了阵脚,这会儿见自家女儿稍稍醒转,也算放下心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本夫人感激不尽,只是……”
不等那夫人把话说完,楚凝秋已是神色骤变,几乎下意识地将那夫人发间的簪子拔了下来。
世家贵族最为重视仪态,楚凝秋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无礼了些,那夫人的脸色忍不住有些难看,然而接下来,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倒不是因为楚凝秋又做了什么更过分的动作,而是在她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