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国公爷,奴才只是收了银子做事,其他一概不知啊!”
那家丁肠子都悔青了,只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到下午,把这惹祸的玩意儿狠狠砸到给他的人身上。
那家丁一副贼眉鼠眼小家子气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什么大事的人,楚凝秋心下已是信了对方的话,主动开口向楚天朔道:“二叔,秋儿看他不像说了谎的,想来也只是贪财罢了,只是……这东西既为父亲所有,又为何有人要悄悄交给秋儿,难不成有什么不妥?”
不妥?
当然不妥!
这枚镇邪保平安的貔貅挂件算得上是楚天昱和旬氏的定情信物,向来为对方所重视,当年北境兵败尸横遍野,状况惨不忍睹,待好不容易找到楚天昱的尸体时,对方身上虽然穿着象征身份的独有盔甲,但这枚本该贴身佩戴的貔貅挂件却怎么也没找到。
当时,楚天朔只当楚天昱是在混战中把东西给弄丢了,并没有往更复杂了去想,可眼下这枚挂件竟然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府里。
这就由不得他不想了,难不成……楚天昱……还活着?
不过,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
一瞬,很快就被楚天朔否决了,怎么可能,如果楚天昱还活着,这么多年早该回到京城给自己讨回公道了,怎么可能直到现在都不见踪迹?
想来,不过是某些宵小之徒,想要暗地里串通文章罢了。
想通了这些,楚天朔渐渐从最初的惧怕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淡淡向那家丁道:“既是大小姐替你求情,本国公就饶你一条性命,但你身为国公府的下人,竟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便也不能再留了,即刻逐出府去!”
楚天朔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网开一面,而是做好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准备,这样一来,如果这家丁说的是假话,如今计划失败,必然会立刻去向他的幕后主使汇报,如此,他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当然,这只是猜测,若当真一无所获,总还有别的法子。
虽然离了国公府,就等于成了丧家之犬,但好歹算保住了一条性命,那家丁很是松了口气,磕了个头立刻跑了,只怕稍晚一刻,楚天朔就会反悔。
把家丁打发走后,楚天朔亦趁机把其他下人也给遣了去,只留下楚凝秋和
冬儿在身边,这才把貔貅挂件递了过来,叹然道:“秋儿,你父亲的遗物,理应由你来保管,只是这东西到底是谁送来的还未可知,你以为可要……”
“二叔放心,秋儿不是三岁孩童,任凭他是谁,也不会轻易被蒙骗了去。”楚凝秋从楚天朔手里把挂件接了过来,又有些忧心忡忡地补充道:“父亲的坟墓才被人动了手脚,晚上就出了这种事,可见这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秋儿一个弱女子做不了什么,还请二叔务必要查明真相,不要让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看楚天朔的言谈举止,这件事摆明了是跟他脱不了干系的,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填窟窿吧。
所谓‘做贼心虚’,许多时候,只有给了做贼之人去弥补错处的机会,才能让他在慌乱行事时留下更多的把柄,自己只要派人盯着就行,实在不必去做什么。
听了楚凝秋的话,楚天朔就知道她并没有多想,心下更加踏实,当即郑重点头道:“秋儿你放心,只要有二叔在,绝不会纵了任何人欺负到咱们魏国公府头上。”
“这是当然。”楚凝秋看着楚天朔
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论何时何地,秋儿都会帮着二叔的。”
这话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一个暗示,楚天朔自然听得明白,本来还想特意说的话也不用说了,只一脸欣慰地连连感叹道:“咱们国公府一脉相承,荣辱与共,你小小年纪能明白这个道理,二叔果然没有白疼你。”
疼她?
楚凝秋心里冷笑不止,李氏母女明里暗里折磨了她那么多年,也不见得这位好二叔庇佑她一星半点儿,这会儿眼见她有用,又想起演这种叔侄情深的戏码了。
楚凝秋轻轻握了握手里的貔貅挂件,心下千头万绪,也没心思再跟楚天朔敷衍什么,只微微一笑,“若二叔没有别的吩咐,秋儿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赴太后娘娘的宴会呢。”
回想起来,这一天的戏码还真是一场接着一场,连赶场子的群众演员都没有她忙活。
楚凝秋的笑容明明是恬淡温柔的,但落在楚天朔眼里,却莫名觉得有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错觉吧!
等楚天朔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重新回过神来时,楚凝秋已经
离开,虽然火已经完全被扑灭,但空气中的刺鼻的焦味却比之前更浓,楚凝秋只能尽量屏住呼吸,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主院。
才走到门口,迎面就见李氏带着楚清悠匆匆而来,楚凝秋想要改道走已经来不及,只能忍着呛人的焦味上前行礼道:“二婶不必担心,二叔一切安好,正在后院休息。”
听到这话,李氏还没说什么,用手帕遮着鼻子的楚清悠已是先一步阴阳怪气道:“大姐姐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什么都能比咱们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