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老太君的交代,荣涣便知自己不宜再留在正厅,索性随刘嬷嬷一同离开,在其离开之后,楚凝秋见孙莫阳神色微微有异,心下已是了然,主动道:“府尹大人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这位荣教主对郡主有救命之恩,微臣原不该多言,只是江湖势力盘根错节……”孙莫阳原想再说些什么,可能突然意识到出楚凝秋的母亲旬氏也是江湖门派出身,便很有分寸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继续道:“为了您的安危,总归是要稳妥些,不要轻言轻信才好。”
京兆府尹虽然名义上只是个三品官职,但能在勋贵如云,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京城把这父母官给做稳了,孙莫阳自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是以在荣涣刚进门,还未得知对方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凭直觉警惕起来,只是不宜表现的太明显罢了。
“多谢府尹大人关心,本郡主自会谨慎。”楚凝秋对孙莫阳的印象还算不错,如此说了一句后,便依着对方之前的问询,将出城被劫持的经过仔仔细细跟对方说了一遍。
当然,楚凝秋既然知道这缺德事是桓王做下的,便不
动声色地在言语之间留下些足够能让孙莫阳捕捉到的破绽。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落实,从而在这关键时刻在皇上面前立下这个功劳,就要看孙莫阳的本事,以及他是不是个心思足够通透的明白人了。
“微臣明白了。”孙莫阳见身侧的文书已经将楚凝秋所说的重点一一记下,适时起身道:“郡主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该好好休息,微臣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回去好好斟酌一番再做决断。
“有劳府尹大人。”楚凝秋也没有再客气什么,只嘱咐冬儿好生把孙莫阳送出府去。
待孙莫阳离开后,一直未多言语的老太君立刻把周围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待诺大的厅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后,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盯着楚凝秋:“你这丫头主意越发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是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心了。”楚凝秋凑到老太君身边坐下,把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揽着对方的胳膊推心置腹道:“孙女何曾想掺和进那些是非里去,只是如今人在局中,不进则退,孙女不想让祖母
时刻悬着心,更不想父亲母亲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所以有些时候必须要主动出手,让这背后的人一个一个都无所遁形。”
她也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既然形势不允许,便也没有更多选择,与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等着别人出招,倒不如占得先机来得痛快。
旁的不说,这次她绝不可能让桓王全身而退。
“祖母何尝不明白你的想法,可那些陈年旧事牵一发动全身,这些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许是再次唤起了之前的回忆,老太君一时激动竟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她没有去接楚凝秋手里的茶,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秋儿,祖母只希望你这一生能平安深邃,至于其他的,就让我去处置吧。”
在楚天朔和旬氏相继离世后,秘籍的事也渐渐淡了下来,老太君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就此而止,却不曾想到人的贪欲是没有尽头的。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会有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葬送掉再多人的性命最终却一无所获,也是在所不惜的。
“所以,祖母就打算一直瞒
着秋儿?”
要说之前楚凝秋还只是怀疑老太君对自己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会儿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虽然看老太君挣扎悲戚的神色,想要让其如实坦言相告,无异于要狠狠揭掉一层伤疤,但她还是一定要过问。
见老太君没有立刻回应自己的问题,楚凝秋也不催促,只是从袖中把之前从莽汉那里搜来的那对镯子取出来,递到老太君面前,“祖母,这些可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为何秋儿并未在嫁妆单子里见过?”
老太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愣愣的有些发怔,再次听到楚凝秋的话方才回过神来,她拿过手镯看了看,眸中并未有任何异色,只微微摇头道:“这玉镯虽然做工精巧细致,却也不是极贵重的老坑翠种,单子上一时少记了也是有的。”
额?
楚凝秋原以为老太君会认得这些由铀矿石制作的首饰,却没想到对方竟丝毫没有察觉出有异,甚至完全不曾有过印象。
既然如此,便也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是旬氏知道这些首饰并非寻常玉石,也知晓这些东西对人的身体是有损伤的,所以并不曾佩戴过,第二种就是
她虽然不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明白这些首饰跟众人都在寻找的宝藏有着很重要的关联,轻易不能示人。
旬氏已经去世多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也无从得知,但楚凝秋可以肯定,用铀矿石制作的首饰绝不仅仅只有眼下这几个。
见楚凝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老太君的目光再次落回手镯上,但又仔细端详了片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得出言问道:“秋儿,这对镯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
关于‘放射性元素’的概念对这个完全对自然科学没有概念的年代,实在太过耸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