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天朔看来,百里洵固然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蠢货,可惜对方自己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任凭楚天朔对以后的大计再有用处,在对方的一再僭越训斥下,也没了耐心,冷冷道:“既然国公爷对本王如此不满,不如现在就到皇上面前揭发本王就是了,还能赚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若不是此事牵扯重大,少不得还会有让楚天朔出面的机会,这个人早就留不得了!
楚天朔和百里洵不过是利益勾连,并无半分真心可言,可眼下彼此手里都掌握着事关对方生死的秘密,这会儿若是撕破脸只能两败俱伤,是以楚天朔就算气的眼底充血,也不得不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殿下说笑了,臣跟您是一条船上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会有二心,所谓忠言逆耳,正因臣一心为殿下着想,才会多有冒犯。”
“这么说,本王还要好好多谢国公爷了?”百里洵似笑非笑地跟楚天朔对视了一眼,到底没有继续发作,只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人已经抓了,就必须要有个结
果,既然国公爷多有担忧,不如……人就交由你去审。”
桓王虽然才到京城,却并不代表他耳目不灵通,如果楚凝秋是个识趣的,老老实实接受了这桩婚事,他自可等成亲之后再筹谋,无论如何都会饶她一条性命,可她既然不愿,便怨不得他了。
秘籍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楚凝秋都断断留不得。
“殿下说的是,臣这就去。”
身为‘同道中人’,楚天朔如何不明白百里洵话里的试探之意,他显然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在这个时候出面并不是什么好事,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楚天朔这边自是焦头乱额,但此时留在国公府里的李氏心里却是分外平静,不仅能心平气和地品茶,甚至还吃了好几块茶点。
“你这个做婶母的,就半点也不担心秋儿的安危?”
楚凝秋之前所受的种种苦楚,甚至一度险些丢了性命都跟李氏有直接关系,但老太君却明白这次的事绝非她所为,虽然语气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迁怒。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听到老太君的话,李氏在椅中欠了欠身,淡淡笑道:
“母亲放心,儿媳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秋儿那丫头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私心来讲,李氏恨不得早晚三炷香祈祷楚凝秋直接死于非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概率实在微乎其微,之前几次交锋下来,楚凝秋每每都可全身而退,不仅心智手段远远超于常人,且身边极有可能有高手相助。
如此,若说暗卫高手也罢了,断然不可能被几个江湖莽汉给劫持去,且还偏偏巧的留下陈二这个活口回来报信。
在她看来,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个圈套,只等着让那有心之人去自投罗网。
至于她那丈夫……但愿他也能想明白这点,知道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良策,别弄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倒是有信心。”
这么多年,李氏在内宅中是颇有些手段的,否则也不能成功在老太君贴身戴着的珠串上动了手脚,害得对方近乎失明,只是前些日子被楚凝秋一贯不按常理出牌的‘乱拳’打法搞的心态有些崩了,这才屡屡出错。
如今看来,她倒是成功地把自己从泥淖中拔了出来,不可小觑。
这次,不等老太君开口,
刘嬷嬷已是先一步笑盈盈道:“有二夫人这话,大小姐定会逢凶化吉。”
李氏差点害死老夫人和楚凝秋的账,刘嬷嬷可是一直清清楚楚记着,虽然恨极了她,却也明白就算老太君身份再尊贵,想要彻底处置了李氏也是需要一条条真凭实据摆到明面上来,眼下只能暂时忍耐。
“那是自然。”李氏才不想去管楚凝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更不愿被拘在凝寿堂干坐着,见老太君并没有借机为难自己一番的意思,索性起身道:“母亲为秋丫头的事着急上火,只怕午膳也没能好好用,儿媳回娴月阁亲自炖些燕窝来奉与母亲。”
“这种小事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何须你自己亲自动手。”老太君却并没有放李氏离开的意思,只淡淡道:“老身没记错的话,泓儿下个月就该回京了吧?”
老太君口中的泓儿,正是李氏的儿子,楚清悠的亲哥哥楚翊泓,因着楚天昱和旬氏一直没有儿子,楚翊泓便是国公府里唯一的男孩,他自幼天资聪颖,亦很得老太君和伯父楚天昱的喜爱。
只是因李氏孕中受凉的缘故,楚翊泓打从娘胎里
出来就带着先天性哮喘,虽然治疗及时性命无碍,却不能再习武,但楚翊泓天性好学,为着前程着想,便主动提出去白鹿洞书院求学,这一去就是三年,算着时间,的确该下月回京。
见老太君突然提及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李氏心里本能地升起几分戒备,连语气也不由生硬了许多,“老太君记性甚好,的确如此,前几日泓儿才来了家书,说这几年未能在祖母面前尽孝,每每想来皆惭愧不已。”
这个儿子是她所有的指望,也是她最大的软肋,无论老太君还是其他人,都休想打她儿子半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