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君没有再继续交代什么的意思,楚天朔便起身离开,在转身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间往李氏身上瞥了一眼。
人的第六感总是敏锐的,适才他总觉得李氏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古怪。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楚天朔自然没有太多时间去深究,从凝寿阁出来后,他立刻叫来管家,主仆二人说了什么暂时无人知晓,只知打发管家离开后,楚天朔自己也换了一身寻常装扮,乘坐一顶跟他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小轿从国公府后门悄悄出去了。
“国公爷,您有什么事派属下走一趟就是了,这个时候您实在不该出来。”
楚天朔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卫龙殷小声说了一句。
国公府到处都是耳目,楚天朔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第一时间禀告给老夫人知晓,若真一不小心牵扯出来什么,只会对楚天朔更加不利。
“你以为是本国公自己想节外生枝么?”楚天朔的声音有些烦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冷冷向龙殷道:“且快这些。”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止是他,其他许多人也都会成为
老太君的怀疑对象,可眼下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太多,只能尽最大努力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畴内。
至于其他的,就等风波平息之后再行转圜吧。
“是。”
龙殷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言,只吩咐轿夫加快脚步,一行人往朱雀大街上一家古玩店去了。
古玩店位于朱雀大街正中央,距离楚凝秋的医馆不过数十步距离,如今正是营业的时候,但楚天朔却并未从正门入内,而是绕到了后门处,待叩开门,把轿子直接抬进院子里。
如此,便可最大程度上避免掉被人盯梢的困扰,就算被问起,也能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
楚天朔显然是古董店的常客,还没下轿就有小厮迎了上来,恭敬道:“国公爷,请随奴才来,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楚天朔微微点头,随着小厮来到二楼最东侧的包间,人刚踏进房间,那小厮就乖觉地把门关严退了出去。
楚天朔原本就是带着满腔恼怒来的,如今见屋里的男人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优哉游哉地品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打了过去,“混账,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那人似乎早料到楚天朔会有如此举动,虽然并没有抬眸看着,却在对方的拳头砸过来时轻轻侧头避开来去,口中幽道:“国公爷,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态度?”
说话的时候,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起身来。
仔细打量一下,他的面容跟当今皇帝是有四五分相似的,但相比之下却更多了几分凌厉气息,那种凌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功利和野心,注定会把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握在手里。
怎么说呢,就是只差把‘我要造反’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最头疼也最厌恶的亲弟弟,桓王殿下百里洵。
百里洵作为分封出去的朝廷藩王,没有皇帝旨意是绝不可以擅自进京的,否则便是谋逆大罪,但他自小就野心勃勃,怎么肯乖乖守在青海那种荒芜之地,偷偷摸摸进京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了。
“殿下认为我该对您什么态度?”适才那一拳纯属冲动,既然没有打中,楚天朔自然也不会再补上一次,只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漠道:“殿下才来京城就做出这种事,是生怕自己的行踪
没有暴露么?”
桓王跟楚天朔之间早有联系,正如楚凝秋猜测那般,当年楚天昱在边境出事便是这两人牵扯谋划的结果。
楚天朔很清楚,只要有楚天昱在一天,他就只能在那小小尚书之位上徘徊,永远不可能成为袭爵的一品国公爷,桓王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在京中其他人的帮助下对其暗中拉拢,让其成为自己的心腹。
人都是有弱点的,虽然楚天朔很清楚以桓王的处境,想要逼宫成功登上大位的希望着实太过渺茫,但他太想除掉楚天昱的,眼瞅着前程的康庄大道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他又如何能抵挡地住诱惑?
也不是没想过在目的达成后抽身而退,然而‘贼船’岂是他想上就上想下就能下的,有了这个天大的把柄,他只能继续受桓王牵制。
虽然这几年,在他的步步谋算下,受桓王制约的地方越来越少,且也有了退路,但许多事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撇开干系。
“怎么,心疼你那宝贝侄女了?”桓王渐渐敛了脸上淡淡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则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你留着那丫头,无非也是要找寻秘籍的下落,本王帮你快
刀斩乱麻,岂不是更利落?”
那本秘籍不仅仅是武功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关乎着他能不能彻底把以西南药王谷为代表的所有江湖势力攥在手里,或许别人还可以等,但他百里洵一时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他很清楚,就算有着太后的庇佑,皇帝也绝不会再忍耐他太久,那个至尊之位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坐上去!
百里洵想要的,自然也是楚天朔想要的,但他不是傻子,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