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子适才守在外面,并没有听到楚凝秋的话,这会儿听的一头雾水。
只见他下意识地摇头道:
“皇上,前几日因着您落水昏迷的事,太后娘娘日夜垂泪,的确消瘦了不少,但也只是虚弱了些,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些,北狄小皇帝也是知道的,“那之前呢?”
“之前?”
小唐子有些不明就里,“皇上,要不奴才去太医院把脉案拿来看看?”
听到这话,北狄小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虚踢了小唐子一脚,“你是不是傻,真正有用的东西会写在脉案里么!”
小唐子觉得自家主子说的也有道理,刚想问那该怎么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凑在北狄小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北狄小皇帝眼眸一亮,“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
小唐子笑嘻嘻转身离开了大殿,悄悄去太后宫里打探消息去了。
这边,楚凝秋跟林清韫已经从北狄皇宫里出来,上了马车,不等楚凝秋开口,林清韫已是先一步道:
“郡主,皇上的病症当真如此严重?”
虽然林清韫对北狄小皇帝这位未来夫君,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
的感情,可既然已经许了婚,就是夫妻一体。
若对方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的确很重。”
虽然楚凝秋很清楚林清韫注定做不了这个未来的北狄皇后,却也没想着瞒她,只点头道:“皇上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虽然侵入不深,但想要彻底解决绝非易事。”
听到这话,林清韫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失落了下来,有些急切道:“以郡主的医术也解不了么?”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有失体统,林清韫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
“林小姐不必过于担心,哪怕不能彻底解毒,一时半会儿于性命也是无碍对的。”
楚凝秋安慰林清韫一句,想了想又道:
“北狄民风豪迈,林小姐看起来不像北狄人,倒像是中原的闺阁小姐。”
见楚凝秋主动转移话题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林清韫心里对楚凝秋的好感更多了几分,莞尔笑道:
“郡主有所不知,我祖父虽是北狄人,但祖母却是中原人,家道中落后辗转来到北狄,之后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入朝为官。”
“原来如此。”
虽说是祖父
祖母那一代的迁徙,但说起来也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楚凝秋想了想,抬眸道:“林小姐可是浔阳林氏之人?”
“郡主果然聪慧。”
林清韫抬眸跟楚凝秋对视一眼,抬手勾起马车帘向外看了看,语气淡漠道:
“所谓世家大族,不过是弱肉强食,其中的肮脏事不知凡几,既已离开,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很清楚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林氏一族提起她的父亲林继程,都会愤怒地骂几句乱臣贼子。
那又如何?
起码他们还记着有林继程这么个人,若他祖父当年不是毅然决然地出走北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若真如此,林氏一族难道还会有人记得,被他们逼死的那个可怜族人?
不过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罢了。
楚凝秋见林清韫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对于她能说出这番话来,自没有什么奇怪,只意味深长道:
“林小姐所言极是,可惜越是世家大族,越是牵一发动全身,想要彻底摆脱谈何容易?”
林清韫的祖父当年落魄出走,虽说已经隐姓埋名,但那只是表面上的。
北
狄皇族向来排外,哪怕当年的皇帝推崇汉化,有力排众议任用汉臣的勇气,也一定会把这个人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
他林家后人的身份根本瞒不住,因着这个世家大族的出身,才能让北狄皇帝在最短时间内相信他的能力,委以重任。
就像楚凝秋哪怕再厌恶魏国公府里的勾心斗角,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一样。
这个身份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根本无从摆脱。
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固有身份的基础上成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彻底从零开始。
话说到这儿,林清韫就算再不伶俐,也知道楚凝秋并不是在跟自己随意闲聊,回眸道:“清韫不才猜不透郡主的心思,郡主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言。”
“哪有什么指教,只是闲聊罢了。”
许多话最好点到为止,并没有贸然说破的必要,楚凝秋淡淡一笑,继续道:
“出来这么久,本郡主也该回去了。”
林清韫猜到楚凝秋这话是在提醒她,林氏一族大概是在谋算什么。
但楚凝秋不愿多说,她也不便死缠烂打,原想着回家再旁敲侧击打听一番,听到这话,下意识道:“郡
主……”
这次,不等林清韫把话说完,楚凝秋就打断道:
“皇上让本郡主住在林府是好意,但贵府人多眼杂,总有不便之处。”
林清韫明白楚凝秋决定的事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