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在帘子里边,听着下面大臣们的议论,越来越心急。
这些人都只是在谈论陆森所说的‘军校’的可能性,而她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却根本没有人提起。
等了好一阵子后,她忍不住问道:“诸位卿家,请听本宫一言。既然现在陆真人已经愿意借他人之手,呈上自己的政见,可有几成的意愿回京叙职?”
不怪她着急。
女人,特别是韶华已远的女人,对于容颜和年龄是极度在意的。
她曾吃过陆家产生的果子,蜂蜜,知道这两样东西的效果,甚至还吃了半匹虹绸,皱纹都少了些许。
真真切切体验过‘逆生长’的好处,所以她对于陆森回不回京城这事,极为上心。
听到曹太后发言,百官都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欧阳修站出列说道:“陆真人托同僚代为呈见奏章,本意依然是不愿意回京的。”
“那我等拼死打下兴庆府,有何用处!”曹太后急得喉咙都快上火了,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一天天地衰老,每日起床,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又多了根雪发,便有种内心中冒出来的恐惧感:“难道大军所耗费如此多的钱粮,亦不能让陆真人回心转意?”
百官们面面相觑,而几位重臣,则是眉头紧皱。
包拯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太后请慎言。中书门下同意征战西夏,主要原因并非是为了让陆真人消气,乃是国策。”
就算真是这么想,也不能当着明面说出来啊。。
这事传到外边,让天下百姓怎么看待他们这些朝廷重臣。
曹太后心中灸热,一口怒气憋在心里发不出。
可她也清楚,这朝堂不是她的一言堂,即使是当年的刘太后,也不敢过于把持皇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自个先离开了。
反正她在帘后,也没有人看得到她走没走。
等她回到自己的寝宫,立刻唤来了内宫监事,说道:“等到退朝后,你去和汝南郡王说声,问他是否能用从陆真人那里,借来一颗蟠桃,若是事成,哀家必有厚报。”
这监事公公应了声,退了出去。
兴庆府收回之事,极为重大,事关大宋西北屏障,除了折家继续驻留之外,派什么人去那边负责内务事宜,就很重要了。
年轻的当然不能随意放上去,年老的、不擅长军略也不能派过去。
毕竟温国公之事在前,现在朝堂谁都怕事情再次重演。
万一兴庆府再失,他们可未必再有机会收回来。
几年内连着打了三场大仗,国内兵源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百官就为这事讨论了很久,不是没有人愿意去,而是愿意去的人太多。
毕竟陆森留在那里的回春幡,现在依然立在原处。
谁都想去蹭蹭。
毕竟除了年轻人,谁身上没有点小病小疾的。
只是一想到司马相公之事,中书门下几位重臣,都不敢随意点下人选了。
汝南郡王就看着这些人争吵,极其无聊。
作为王爷,他能上朝,但说话没有份量。
他一直在站着打磕睡,好不容易捱到退朝,这才正准备出宫门呢,就被旁边的王监事给叫住了。
“汝南郡王,卑职有礼。”这公公在汝南郡王面前,不敢耍什么花腔,弯着腰说道:“太后娘娘说,若王爷能献上一枚蟠桃,她事后必有厚报。”
汝南郡王有些惊讶,他反问道:“蟠桃只有陆真人有,太后何故找我?”
“现在朝堂上,只有王爷与庞太师两人得此机缘。”公公赔笑道:“况且太后与王爷也是赵家人,自然来求助于你了。”
汝南郡王哦了声,然后笑道:“此事我会向小女传达,至于能不能得到蟠桃,本王也不敢担保。”
“小人明白了,这就回去给太后娘娘禀报。”说罢,这公公自己先退了下去。
而汝南郡王则出了宫门,在回家的脸上,他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讥笑。
等进到家中书房后,他哼了声:“几年前,森儿还在京城的时候,不见你这妇道人家有半点亲近,甚至还在暗地里中伤,现在人老花黄,知道森儿的好了?嘿嘿,迟了!”
汝南郡王有特殊的情报渠道,当年还是皇后的曹氏,在赵祯面前,可是有意无意说过陆森坏话的。
只是赵祯耳根子不算软,没有听进去罢了。
这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汝南郡王便是其一。
当然这事他也没有和陆森说,毕竟就凭那么几句话,就去告状,总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他在书房中静思了会,唤管家过来,说道:“代我修书一封,送到杭州给森儿,就说我建议他回京,但不是现在,而是等久些,等到百官都快绝望之时方可。”
这管家是他的心腹,忠诚心极为可靠,所以这些很机密的事情,完全可以由其代劳。
这封信经过汝南郡王的商业网络,在十二天后送到了杭州,到了陆森的手里。
坐在扶桑树下,看完信的内容后,陆森站了起来,对着旁边正与庞梅儿对奕的陆纤纤说道:“让艾莉婕派些人手去京城,收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