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回到明华宫,独自坐在书案前想了又想,总觉得今日的宋悯有点不对。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姐姐气昏了头,但他从前和张寿廷说话很少让他回避的,这次却是刻意地要避开他,不知是要密谋什么?
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宋悯确实已经被姐姐逼到了墙角里,再无路可退,所以,他不会是想要和姐姐鱼死网破了吧?
宋悯一直都很相信他是站在他这边的,眼下却在这最后的关头不让他参与他们的讨论,怕不是要拿他开刀吧?
可是姐姐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在乎他,宋悯却还要拿他开刀,看来是不相信姐姐的话了。
李钰想到这里,腾一下站了起来,把不声不响伺立在旁边的小虎吓了一跳。
“陛下,怎么了?”小虎问道。
李钰在殿里来回踱了几趟,而后下定决心道:“小虎,你还是要再去给姐姐送个信儿,告诉她,宋悯可能要狗急跳墙了。”
小虎一愣,忙劝阻他:“不行啊陛下,女皇陛下不是说为了安全起见,让您不要再给她送信吗?”
“可是现在情况很紧急,如果我不提前告诉姐姐,姐姐到时候肯定会为了我投鼠忌器,被宋悯牵着鼻子走。”李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女皇陛下那么聪明,她一定会有办法对付宋悯的。”小虎又劝他,“陛下你一定要冷静,虽然你是为了女皇陛下好,也要想一想,轻举妄动会不会反倒坏了女皇陛下的计划,毕竟,毕竟我们已经坏过一回事了……”
最后一句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李钰心头的烦躁,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小虎说得对,去年他就是因为一时冲动才会落到宋悯手里,这样的蠢事他不能再干第二次。
与其贸然行动给大家带来不可预期的麻烦,不如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个万全之策,假如宋悯真的要拿他去威胁姐姐,他该如何应对?
“小虎,谢谢你,还好有你。”他伸手在小虎肩上拍了拍,笑道,“难怪先生说,每一个出色的君王身边,都少不了一个敢于直谏的贤臣,小虎,你就是我的贤臣。”
小虎对这句话似懂非懂,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陛下,这里没有别人,你为何还称他为先生?”
李钰被他问得一愣,站在那里半话。
是啊,他明明那么恨宋悯,恨到想杀了他,为什么却在不经意的时候还将他称之为先生呢?
他打他,骂他,故意扭曲他对情感的认知,离间他和姐姐的关系,甚至把他当作过河的桥,想要在政权稳定之后杀了他。
这样一个坏人,他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对他使用尊称呢?
难道在他心里,恨他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亲人?
这不可能,不可能吧?
可是,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那宋悯会不会也有和他类似的感觉?
他会不会也在潜意识里把他当作亲人?
而他能不能加以利用?
李钰慢慢走回书案前坐下,凝眉陷入了沉思。
……
张寿廷和宋悯密谈了许久,直到日近午时才出宫回府。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风沙也很大,那个叫阿律的小厮仍是一如既往地等候在宫门外,看到他出来,第一时间迎上去见礼。
虽然他一直很规矩,在某些方面也有些迟钝,显得有些傻气,张寿廷对他的感觉却格外不同。
大将军喜欢年轻男孩子的癖好,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随着官职越升越高,不断地有人为他进献各种各样的男孩子,却从来没有哪个男孩子,能让他这样一个大老粗打心底里生出怜惜之情。
他读书少,不会那些穷酸文人的酸词,他只知道,自从在府里马厩发现这个阿律后,满府的美婢俏童都失去了颜色。
为此他甚至狠狠处罚了那个把阿律安排在马厩干脏活的管事,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居然让这样一个尤物去喂马。
“阿律,你跟着本将军有两月了吧?”马车里,他呵呵笑着捏了捏阿律光洁的下巴。
这孩子还很小,胡子还没长出来,嫩得一掐一股水,真真让人心痒痒。
阿律顿时红了脸,将下巴从他手里挣开,深深低下头:“是的将军,两月零九天了。”
“记得这么清,看来对本将军很上心了。”张寿廷又被他取悦,伸手又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不要急,再过几日,你就是本将军的人了。”
“将,将军,什,什么意思?”阿律紧张地结巴起来。
张寿廷哈哈大笑:“再过几日,本将军就要和昭宁帝决一死战,你嘛……”
他意味深长地咂咂嘴,一副迫不及待要品尝美味的神情。
阿律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大将军每逢大战前一晚都要享用美男的传言,一张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将,将军,我不行,不行的……”
张寿廷就爱他这样欲拒还迎的模样,再次大笑出声。
“昭宁帝呀昭宁帝,你可快点来吧,张某都快等不及了!”他一脸狂妄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昭宁帝听到了张大将军的心声,转天清晨就传来了昭宁帝率领飞虎军攻破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