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江潋的精力已经耗得差不多,迷迷糊糊中问了一句:“望春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还没醒?”
杜若宁本来也要睡着了,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
张玄明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说江潋刚醒的时候先不要告诉他望春的事,以免他受到刺激病情反复。
所以大家在他醒来之后,都刻意避开了关于望春的话题,就怕他听到会受不了。
原想着让他先睡一觉缓一缓,等明天精神好些了再和他说,没想到他自个先想起来了。
杜若宁有点发愁,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和他坦白。
江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以为杜若宁睡着了,便也没再继续问,又将她搂紧了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杜若宁听着他的呼吸变得平缓轻浅,悄悄松了口气,窝在他怀里,斟酌着明天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望春还没找到。
可是,没找到就是没找到,再怎么委婉,也还是没找到,江潋和望春的感情那么深,要怎样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杜若宁愁得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时,眼窝都是青的。
沈决看到便打趣她:“掌印大人才刚醒,凡事得悠着点。”
杜若宁懒得理他,扶着江潋下地活动了一会儿,吃早饭的时候,江潋再次问起了望春。
几个人知道瞒不住,只好告诉他望春还没找到。
江潋听了倒也没有很激动,平静地吃完饭,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竹椅上,望着眼前绚烂的花海陷入长久的沉默。
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每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成一排,默默地陪着他。
江潋竭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望春为了保护他,后背被毒箭射中,当时就已经快不行了,后面又从桥上掉下来落入急流,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人搭救,根本撑不过半日。
望春中过毒箭的事除了他没人知道,所以大家都还抱着相对乐观的态度在寻找,甚至幻想着望春或许也和他一样,正在某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养伤。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望春很可能已经离他而去。
想着这种可能,他的心仿佛被乱箭穿透,痛得不能呼吸。
但他又不能说出来,不想让大家的希望破灭,哪怕就这样一直找下去,也比接受残酷事实要好。
望春那么聪明伶俐,可爱又讨喜,没有人不喜欢他,京城里还有个茴香在等着他……
想起望春让他代为转告茴香的话,江潋不觉又是一阵难过,他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和茴香说出那番话,他怕那姑娘真的会哭死。
心口处传来阵阵刺痛,他悄悄将手按在上面。
春儿,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你不要干爹了吗?
你不是说干爹在哪你就在哪吗?
春儿,是干爹害了你……
眼前的花海五彩缤纷,山风席席吹过,大片大片的野花在风中恣意摇曳。
不知道是不是夏日阳光太强烈的缘故,他竟恍恍惚惚在其中看到了望春的影子。
望春还是原来的样子,贱兮兮地对着他笑,哈着腰叫他干爹,又冲他挥手,肩上还挎着一个包袱,像是要去远行……
“春儿……”江潋梦呓般地唤了一声,起身就往花丛中追去,“春儿,你要去哪?”
跑出两步,脚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江潋!”杜若宁和沈决同时叫着跑过去。
“别动他,先别动他,我来瞧瞧!”张玄明也紧跟着跑过去。
江潋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屋外日头毒辣,屋里也有些闷热,杜若宁坐在床前,拿着一把扇子,一下一下地给他扇着风,困得直打瞌睡。
江潋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栽,眼瞅着要磕在床沿上,忙伸手托住她的下巴。
杜若宁惊醒,发现他醒了,顿时欢喜不已:“江潋,你醒了?”
江潋就那么托着她的下巴,发呆似地托了半晌,突然揽过她搂在怀里,声音哑哑地说了一句:“若宁,望春死了。”
杜若宁愣了一下,随即心疼地抱住他。
“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望春那么好,那么乖,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你都能遇到恩恩,没准望春也有贵人相救呢,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江潋沉默不语,只是将她紧紧抱住。
杜若宁接着又劝:“江潋,你不要灰心,也不要自责,我们既然能找到你,也一定能找到望春,你要有信心,好不好?”
“可……”江潋很想告诉她,望春中了毒箭,大概是活不成的,话到嘴边又咽下,自欺欺人地点了点头,“好,我相信,我相信望春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怎样,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江潋没再提起望春,平平静静地养了几天,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后,便和杜若宁商量,要离开这里。
杜若宁让张玄明给他做诊断,等张玄明也说他没有大碍后,才答应了他的要求。
殷九娘本就知道他们不会长时间待在这里,听说他们要走,并不觉得意外。
恩恩却不一样,他这几日和江潋相处得很好,虽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