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宁合上书,抬起头却发现江潋正一脸忿忿地瞪着她。
“怎么了?”她好奇问道。
江潋其实并不是在瞪她,而是在瞪那本书。
她可真用心啊,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薛初融摘一片树叶,这么有意义的礼物,怎么没想着给他也弄一份?
是觉得他没薛初融有学问,领会不了这种风花雪月的意境吗?
前一刻刚砍下一颗人头,下一刻便爬树为蓝颜摘树叶。
挥刀斩仇敌,柔情酬知己,是够有意境的。
知己好啊,无关钱财,无关地位,一片树叶便能寄衷肠。
呵!
杜若宁见他不说话,越发好奇,随即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里捏了一张信笺,便问:“谁的信,京城来的吗?”
江潋闷闷地把信拍在桌子上。
杜若宁拿起来,看了两行笑道:“是阿爹呀,他怎么知道我在你船上?”
“他什么不知道,他还要打断我的腿呢!”江潋气哼哼道。
“为什么?”杜若宁问,再往下看,就看到了末尾的那行字,不禁哈哈笑起来。
“我说你怎么板着张脸,像谁欠了你钱似的,原来就为了这么一句话,国公爷是说你欺负我的话他就打断你的腿,那你不欺负我不就行了。”
“我本来也没欺负你。”江潋道。
杜若宁杏眼横波,狡黠一笑:“怎么没有,你都欺负我好几回了。”
江潋一愣:“什么时候,怎么欺负的,我怎么不知道?”
“过来,我告诉你。”杜若宁冲他勾手指。
江潋迟疑片刻,向她俯身过去。
杜若宁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就叫欺负。”
女孩子柔软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可怜的督公大人前一刻还在忿忿不平,下一刻便瞪着眼睛呆若木鸡。
这样就叫欺负吗?
如果这样是欺负,他想欺负她一辈子。
他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没忍住,大手扣着女孩子的后脑勺狠狠将人欺负了一回。
看着女孩子被欺负之后娇艳欲滴的樱唇,督公大人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他想好了,以后每当杜若宁为薛初融摘一片树叶,他就要欺负她一回,反正他不能吃亏。
这样想着,他又把另一片树叶的债也一并讨了回来。
两片树叶,要欺负两回。
……
清州与临州同在运河沿线,临州知府被冤魂索命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清州。
与此同时,清州知府岳章也收到了嘉和帝让宋悯特意写给他的信,叮嘱他最近无事不要外出,管束好家人与仆人,加强府衙内外的防范。
岳章原是明昭太子李润的幕僚,被李承启收买后,利用东宫幕僚的身份,向李承启传递情报,宫变当晚,也是他以有急事为由,叫开了东宫的门。
岳章生性胆小,又做贼心虚,得知临州知府的惨状后,不用嘉和帝去信嘱咐,自个就吓得不敢出门,命人将府衙前后门全部关闭,无论下面官员有事回禀,还是民众有冤情要诉,统统不予处理,后堂的吃穿用度每日由管家一人出去采买,其他人等一律不准出府。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把整个府衙都挂满了灯笼,每个房间都点着几十支蜡烛,并派专人看守,整夜不许熄灭。
只因他听人说鬼魂怕火光,不敢往明亮的地方去。
如此过了三四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被圈在府里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总这样关门闭户也不是长久之计,岳章正发愁是接着防守还是恢复正常,下人来报说,大公子从外面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大公子是岳章唯一的儿子岳广,年方二十,是个花花公子,仗着他爹的势,在清州横行无忌,独霸一方,家里妻妾成群还不满足,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从青楼楚馆到城镇乡村,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媳妇被他糟蹋过,人送外号岳半城——半城都是他的岳父家。
这样一个人,一连在家里关上三四天,自然是受不了的,眼瞅着这几日屁事没发生,便按捺不住,瞒着他爹偷偷翻墙跑出去逛夜市。
好巧不巧的,就在夜市上遇到了一个美人儿,岳广凭着一张抹了蜂蜜似的嘴,把美人儿哄得神魂颠倒,直接就跟他回了家。
岳章的夫人死得早,对这个儿子颇为娇惯,打也舍不得,管又管不住,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闹出人命,便由着他去。
皇上对他们这些功臣向来宽容,只要不造反,不贪墨太多,但凡能过得去,出了事也很少认真问责。
“去告诉那个小兔崽子,眼下不是他胡来的时候,赶紧将人打发出去,别给老子添乱。”
下人领命而去,到大公子房里,将老爷的话传达给他。
岳广什么都还没干,岂会舍得就此罢手,不耐烦地回应:“知道了,等会儿就送走。”
房门半遮半掩,下人不经意瞥见床沿上坐着的姑娘,半边身子都酥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别说凡人,就是画上的神仙也没见过几个能美过她。
“看什么看,滚!”
岳广骂退了下人,关上门回到床前,搓着手刚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