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宁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捏在下巴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错哪了,说清楚。”
“我不该不带你。”
“还有呢?”
“我不该戏耍你。”
“还有呢?”
“我不该把你掳走。”
“还有呢?”
“我不该和你赌气。”
赌气?
有吗?
杜若宁很是意外,原来这家伙几天没理她是在和她赌气吗?
“你为何要和我赌气?”
“因为你要去江南看美男选后宫!”江潋气得脱口而出。
自己气了这么久,她居然根本不知道,太气人了。
这个回答让杜若宁有点懵:“我看美男选后宫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你是我未婚妻。”江潋幽怨道。
杜若宁又是一愣,继而哈哈笑道:“这不是假的吗,你怎么还当真了?”
“什么假的?”江潋的心忽地一沉,“圣旨都下了,怎么是假的?”
“李承启都要死了,那圣旨能作数吗?”杜若宁笑道,“我不说了是权宜之计吗,当初你不也宁死都不愿意吗?”
江潋顿时哑了声,脸上的燥热,体内的火全部都冷却下来,心跳从快到慢,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盯着杜若宁的脸看了许久,视线停在她即使在月光下也娇艳欲滴的樱唇。
“既然是假的,为何同意让我亲你?”
“……”杜若宁也哑了声,笑容渐渐收敛,想起他一次次生涩笨拙却又强势的亲吻,心头一阵悸动。
是啊,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作假,她怎么没有拒绝?
她明明只是把他当成小弟,当成一个别扭孩子,日常戏谑几句逗逗乐,怎么会让他亲了一次又一次?
更要命的是,她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反感。
可是,不反感就是喜欢吗?
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她心中太重要,太独特,为她受了太多苦,长得又实在太好看,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反感不起来?
可即便如此也不行啊,他不但是弟弟,还是公公,嗯……
“我哪有同意,都是你趁我不备强行亲的。”她心里乱乱的,嘴硬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许那样,还叫你不要放肆。”
江潋整颗心都凉了,就像夏天放在井水里镇过的杏子,又酸又凉。
“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放肆了。”他轻声说道,“公主松开我吧!”
杜若宁的心更乱了。
讪讪地松了手,慢慢走回吊床上坐下。
江潋却起身,从吊床上下来,向船舱走去。
“下次停靠时,我让望春把你送回去。”
“哎!”
杜若宁叫了一声追上来。
江潋转过身,暗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点星光。
“怎么了?”
“我……”杜若宁与他相对而立,张了张嘴,却又临时改了口,“我是想问问,江南织造出了什么事?”
江潋眼里的星光又熄灭。
“没有出事,是我告诉皇上去江南追查那五个官员吊死的案子,为避免打草惊蛇,拿江南织造打个幌子。”
“这样啊?”杜若宁点点头,“你有心了。”
“是啊!”江潋自嘲一笑,他可不是有心吗,为了让假话看起来真实,从她那夜在屋顶上说了要去江南之后,他便开始着手部署,只是没告诉她而已。
“夜深了,我送公主回房休息。”他说道,向旁边退开两步,伸手作请,“公主请!”
突然间的冷淡让杜若宁很不习惯,她的心很乱,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便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回了舱房。
望春正在里面收拾,看到两人进来,忙笑着招呼:“干爹,干娘!”
江潋把脸一沉:“说多少回了,叫若宁小姐,舌头不想要了是不是?”
望春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改了口:“若宁小姐,这是干爹特意为您准备的房间,全船最好的一间,他自个都没舍得住……”
“就你话多,收拾完了赶紧滚!”江潋冷声打断他。
望春又缩了下脖子,这才发现气氛有点怪,转着眼珠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什么也没说,乖乖走了出去。
干爹和若宁小姐不对劲,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闹什么矛盾呢?
是因为干爹点了若宁小姐的睡穴强行把她从小船带走的事吗?
如果是为这个,那确实怪干爹,是他自己不知道发什么疯,要晾着人家若宁小姐,明明船都去码头接若宁小姐了,他却临时改主意把若宁小姐丢在那里自己先走了。
走了就走了呗,你要真有志气,就一口气开到江南去呀,结果刚走没多远又后悔,直接逼停人家的船,强行把人掳了来。
幸亏是担着个未婚夫的名头,不然跟强抢良家女的强盗有什么区别。
若宁小姐生气是应该的。
说起来他也偷看了好几本话本子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反倒退步了。
真愁人。
望春边走边想,去厨房里提了一壶水,送去给杜若宁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