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嘉和帝猛地站起身,带倒了龙椅,砸在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陛下当心。”江潋快走几步过去,帮他扶起椅子,而后扶住他踉跄的身体。
宋悯的脸色也骇然大变。
小内侍跪在地上,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死了什么人?”嘉和帝声音颤抖地问道。
“大约是昨天晚上的事,一共死了五个人,分别是五个地方的官员,吊着颈子跪死在坟前,每人面前都有自己亲笔写的认罪书。”小内侍回着话,将五份认罪书哆哆嗦嗦举过头顶,“陛下请过目。”
安公公先前候在门外,小内侍跑的急,他没有阻拦,这会儿也跟进来,把认罪书接过,弯着腰递到嘉和帝面前。
嘉和帝的手抖得厉害,示意江潋帮他接着。
江潋接过来,没等他吩咐,自行把五份认罪书都读了一遍。
许是江潋冷清低沉的嗓音太有感染力,嘉和帝听得心惊肉跳,几次差点站不住。
五个人乃是五个重要州郡的地方大员,当年全都参与过宫变,后来被他论功行赏,分封到各地去做官,按州郡所在方位来说,正好是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而且路程相隔甚远。
这样的五个人,怎么会同一时间死在李长宁的坟前,此事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江潋读完全部的认罪书,看了眼嘉和帝惨白的脸,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坐回龙椅上,温声劝慰道:“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嘉和帝仿佛失了魂魄,半晌没有说话。
江潋便向那小内侍问道:“尸体是谁发现的,可有封锁消息?”
“没有。”小内侍摇头道,“发现尸体的是一群孩子,当时就跑散了,各自回家告诉大人,引得当地农户全都去瞧,导致事情没能得到及时控制,现在外面已经有谣言传出,说这五个地方相距甚远,五个人同时死在长宁公主坟前,绝非人力所能为,除,除非……”
“除非什么?”江潋厉声喝问。
“除非有鬼。”小内侍战战兢兢道,“民众们都说是长宁公主的冤魂又出来索命了。”
“一派胡言!”嘉和帝突然爆发,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小内侍不敢躲,被砸了一身的茶水,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连声求饶。
江潋摆摆手,让他先下去。
小内侍谢恩,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嘉和帝疯了似的拍打桌面:“什么冤魂索命,朕半个字都不信,定是有人在搞鬼,给朕查,给朕查,朕要将他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陛下息怒!”
宋悯,江潋和安公公全都跪下相劝。
嘉和帝根本无法息怒,手指颤颤地指着江潋喊:“去给朕查!”
喊完这句,便呕出一大口血,当场昏死过去。
御书房里顿时一阵混乱,几个人争着去扶,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安公公尖着嗓子向外面喊,让守在外面的人快去请太医。
后宫的妃嫔们不知道哪来的门道,太医还没到,她们便都听闻了消息,纷纷跑来围着皇上哭,以至于后面赶来的沈太医根本挤不进去。
好在皇后娘娘也随后赶到,把她们一通训斥,赶出了御书房。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不肯走,又都堵在门外哭,仿佛谁哭的声音大谁就最关心皇上。
江潋站在沈太医身后,眼睛看着他为嘉和帝施针,心里却在想,这些妃嫔真是吵死人,真该让公主过来开开眼,看她还想不想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吵吵嚷嚷许久,嘉和帝总算醒了,把哭哭啼啼的妃嫔们全都赶回后宫,躺在榻上虚弱地吩咐宋悯去西山一看究竟,又让江潋尽快和这五个地方安插的东厂番子取得联系,让他们查一查这几个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这几人皆是地方大员,最近的一个来京城也要走四五天的时间,没道理底下人都不知道他们失踪,你让他们问一问,为什么一直没人上报?”
“臣遵旨。”江潋应声道,“陛下莫急,千万保重龙体,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陛下主持大局。”
宋悯也在旁边好言宽慰。
江潋突然转头看他:“宋首辅不是在西山安排的有人吗,怎么死了个刘致远还不警醒,又让这么多人被吊死?”
宋悯不防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气得连咳了好几声。
“江掌印说的什么话,怎么叫我让这么多人被吊死,难道这些人的死是我的责任吗?”
“不全是,但也不能免责。”江潋道,“上次刘致远去祭拜过之后,回家就死了,陛下是不是再三强调让你把那里看好,你既然没看好,难道不该为此负些责任吗?”
“你……”
“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嘉和帝一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差点再吐出一口血,“西山那边是朕瞧着一直没什么动静,让宋悯把人撤了,跟他没有关系,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另外还要尽量把消息堵住,别让它往外扩散。”
嘉和帝想得太过天真,却不知道,就在他昏厥的这段时间里,长宁公主冤魂重现的传言已经像长了翅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