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杜若宁在为了抛绣球的事暗中奔走,嘉和帝,宋悯,几位皇子,以及京中好些高门权贵同样做着各种谋划。
嘉和帝谋划着怎样万无一失地让自己的儿子抢到绣球,好以此挟制杜关山。
皇子们谋划的却是怎样战胜自己的兄弟,好顺利娶到杜关山的女儿,为将来争夺皇位拉拢一个强大助力。
宋悯谋划的则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子们抢到绣球,并且绣球最终要落在他身上。
高门大户的谋划又分为几个派别,有些人家是真正看到了杜若宁身上优秀的品质,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有些人家则盘算着让自家孩子在哪个位置凑热闹才能确保不被绣球砸到。
有些人家是受嘉和帝所托要助皇子们成事。
还有些人家则是杜关山和宋悯事先找好的帮手。
总之,这一出大戏,京中四品以上有适龄公子的人家,无人能置身事外。
杜若宁终于赶在胡嬷嬷第三次来房间查看之前回了怡然居,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在胡嬷嬷的服侍下吃了点东西,沐浴更衣,重新上床睡觉。
因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的内心十分平和,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府邸灯火长明。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身影在黑暗中穿行。
这一夜,是充满算计的一夜。
这一夜,漫长而短暂。
……
第二天,日头才刚刚露出半张脸,城东专供京中权贵游玩的熙春园外就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民众,有不少还正在赶来的路上。
既然是专供权贵游玩,普通民众自然不得入内,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进不去园子,在外面看看俊男美女也是好的。
何况能有资格来抢若宁小姐的绣球的,全是四品以上人家的贵公子,不但要家世过硬,年龄相当,最重要是相貌出众,才能收到定国公府的请柬。
这就等同于定国公府一下子召集了全城最俊美的世家公子,好让大家一饱眼福。
如此盛况,谁会愿意错过。
抛绣球的时间定在午时二刻,据说是皇上特意让钦天监选定的良辰吉时。
不仅如此,皇上还命人连夜搭建了一座华美的高台,好让若宁小姐站在上面抛绣球。
皇上对若宁小姐如此看重,还让六个皇子都来抢绣球,看来是非常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了。
有那么多皇子在,别家的公子还敢上前争抢吗?
听闻江督公也要陪同皇子们一同前来,那么个活阎王往场上一站,别人怕不都要退避三舍。
江督公和若宁小姐这样那样的亲密,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若宁小姐把绣球抛给别人,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唉!怪谁呢,只怪他自己是个阉人。
民众们挤挤拥拥,一边讨论一边看着络绎不绝的马车往熙春园而来。
“快看快看,那个是平西侯家的车驾。”
“快看快看,永宁伯家的公子也来了。”
“快看快看,那是三皇子府的仪仗。”
“咦,这个,这个不是新科状元薛初融吗,他又不是世家公子,怎么也来了?”
“废话,人家可是若宁小姐的蓝颜知己,又是新科的状元,怎么不能来?”
光看这阵仗,抛绣球还没开始,人们都已经激动疯了,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几双眼睛,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熙春园的高台,提前到来的杜若宁正坐在后台由着丫头仆妇为自己梳妆打扮,听说薛初融也来了,不禁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来了?
那天在藏书阁,她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她未来要面临很大的变故,前途未卜,因此并不适合做他的良人,也没打算和谁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好好备考,将来金榜题名,好姻缘自己就会找上门。
那时他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过多纠缠,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告辞而去,从此没再提及此事。
可他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会子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傻子,别看平时不声不响,其实也是挺执拗的一个人。
算了,他愿意来就来吧,反正以他的身手,也不可能抢到球,争取过了,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外面民众们高呼的浪潮一波高过一波,两个负责报信的小厮也跟着来来回回地跑,一会儿过来说谁家公子到了,一会儿过来说哪个皇子到了。
两人每来一次,茴香都要跟着大惊小怪一次,杜若宁本来不紧张的,现在也被他们弄得紧张起来。
云氏在杜若宁对面坐着,忍不住呵斥两个小厮:“行了行了,别报了,一趟一趟的,心都快被你们喊出来了,一边歇着去吧!”
小厮跑得这么殷勤,本来是想讨赏的,赏没讨到,反倒挨了一通训,垂头丧气地走了。
后台安静下来,大家都轻手轻脚地忙活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了,该准备的早已经准备妥当,杜若宁的妆容在家都收拾好了,只是云氏自个紧张,所以不停地指使人干这个干那个,仿佛只要大家不停地忙活,那个该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