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没能顺利把杜若宁请去东厂喝茶,回去之后哭丧着脸向江潋请罪。
江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漠然地告诉他,以后府里那一百条恶犬的屎都归他铲。
望春想死的心都有了,让他给狗铲屎,还不如罚他去守城门,守城门起码不臭。
“干爹,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明天一定把若宁小姐给您请过来。”
“不用了,我让望夏去。”江潋道。
望夏站在旁边挺直了腰杆。
望春幽怨地瞪他一眼:“你不行,你没我和若宁小姐熟。”
“熟有什么用?”望夏鄙夷道,“见了人家只会恬着脸笑,要不就在脑子里编故事。”
望春:“……”
死望夏,你给我等着。
望夏冲他得意挑眉。
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呀!
两人用眼神杀得昏天暗地,江潋看得直冒火,宫里那么多机灵的小太监,他怎么就眼瞎收了这两个蠢货。
“滚滚滚,要打出去真刀真枪地打,谁赢了谁去。”
“真的吗?”望春惊喜道,不由分说,拉着望夏就出去了。
两人在外面叮叮咣咣打了好半天,望春满头大汗跑进来:“干爹,我赢了。”
“嗯。”江潋看着手里的卷宗头都没抬,“那你现在就去打扫吧,再晚狗子们要睡觉了。”
“什么?”望春愣住,“干爹,您是不是没听清,我赢了。”
“对呀,谁赢了谁去。”江潋淡淡道。
望春:“……”
不是谁赢了谁去请若宁小姐吗?
怎么会是谁赢了谁去铲屎?
干爹这不是坑人吗?
“哈哈哈哈……”望夏跟着进来,看他一脸沮丧,笑得前仰后合。
望春恨不得原地去世。
养狗的院子在督公府的西北角,是整个府邸最偏僻的角落,虽然每天有专人打扫,冲洗,熏香,仍不可避免有腥臭味。
因此,这个院子大多数时间处于封闭状态,除了一个负责打扫的聋哑人老侯,只有江潋和他的四个干儿子能进来,其他人严禁入内。
不严禁也没人愿意来,气味不好是一个原因,主要是那些恶犬都是散养的,进去一个陌生人,只怕瞬间都会被撕成碎片。
望春有好几天没来了,见到他来,狗子们一窝蜂地扑向他,围着他上蹿下跳摇尾巴,汪汪叫个不停。
望春被吵得耳朵疼,心说幸亏老侯又聋又哑,不然可真受不了。
狗子们的热情让人无法消受,望春只得找老侯要了些吃的,远远地扔出去。
狗子们争着去抢,他才终于解脱出来。
老侯是个勤快人,犬舍里干净得能睡人,望春转了一圈,一颗屎没找到,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侯啊,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明天给你送几坛好酒。”
老侯听不见,却点了点头,把本来就驼的背往下弯了弯,啊啊两声算是答谢。
聋的久了,学会了看唇语,听不见也能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
望春最佩服他的就是这点。
“老侯啊,我办事不力,惹干爹不高兴,他罚我来扫犬舍,你辛苦辛苦,勤扫着些,万一干爹来查岗,你要帮我圆一圆,我给你弄上好的竹叶青,好不好?”
老侯笑着点头,苍老的一张脸笑出满脸褶子,把一双绿豆眼都笑没了。
望春和他达成协议,心情好了不少,正要走,裤脚被扯住了。
低头一看,是雪儿,便笑着将它抱起来:“哎呦,几天不见,我们雪儿又……又没长大。”
雪儿哼哼唧唧去舔他的脸,望春嫌脏,忙偏头躲过,揉了几把又把它放下,问老侯:“雪儿都快一岁了,怎么没见长大?”
老侯连啊啊带比划,告诉望春,这种狗就是长不大,但是很凶。
“小不点,能有多凶。”望春带信不信,拿了块肉骨头扔给它。
恰好有条大狗看到,跑过来抢,雪儿嗷呜一声,蹿起来就咬住了大狗的脖子。
大狗嗷嗷直叫,怎么甩都甩不掉它,最后还是老侯过去把两只狗拉开的。
雪儿跑回来啃骨头,其他狗都远远看着不敢再上前。
望春开了眼,回去后,换了衣服去见江潋,把雪儿的英勇事迹说给江潋听,说得眉飞色舞。
“怪不得当初干爹舍不得把雪儿给若宁小姐,雪儿真是太厉害了。”
江潋听了,半晌没说话,思绪飘回到去年。
当时没往深处想,如今再细一想,那丫头当街拦着他要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打他的主意了吧?
她可真是处心积虑呀!
江潋把牙咬了又咬,明天他一定要见到那个烦人精,大骗子!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他带人在三清观查案的时候,一伙匪徒从后山闯入意图行刺,混战之中刺伤了他的左肩,而后在东厂和锦衣卫的围剿之下全部身亡。
其中一名匪徒在咽气之前,声称自己是明昭旧人,并扬言总有一天他们的同伴会杀了李承启那个狗皇帝,让他的江山易主。
江潋被紧急送回宫里救治,嘉和帝听闻消息,大为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