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到那个人了?”
我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旁边的食客们吓了一跳。
“我们通过刘小丽的日记,以及之前的案宗调查,有一个人有特别大的嫌疑。”钟小璃说。
“快说啊,是谁?”
没想到钟小璃无情地说:“这是我们的工作机密,怎么会随便告诉你?”
我就像被当头泼了冷水。
“事情很快真相大白,我们会给刘小丽一个公道。”
这是打官腔。
我需要一个实际的说法,比如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抓人。
钟小璃不说,我故意说事情过去十三年,那个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凭你们慢吞吞的办事效率,你们不可能抓得住。
“他还在你们楼里,怎么可能跑?”
她被激将,脱口而出。旋即她发现自己说漏嘴,反复警告我不要走漏风声,如果泄露了这个秘密,那就拿我是问。
我承诺不说,但是这个事情在我的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下午我也没心思做事了,直接给光头打了电话。
“你是楼里的老人,这栋楼谁是最老的住户?”
光头说,据他所知,楼里确实有几个老住户,一个是我们都知道房主的刘驼背。
另外两户,一户是单身的拾荒老人,另一户就是昨晚参加任务的顾大鹏夫妇,两人没有孩子。
据说房子是当年某个企业改革他们低价买下来的,所以在这里住的时间,都已经有十多年。
“你问这个做什么?”光头说,“你怀疑是老住户欺负了刘小丽?”
我按捺住心中的冲动,这事千万不能说,不能说!
说了容易打草惊蛇,让嫌疑人跑了,我们怎么给刘小丽交代?
“我闲得没事做个分析,就随便问问看。”
光头有些不满,问我钟小璃那边的进度,我说办案哪儿有这么快?他愤愤然地挂了电话。
我对光头说的那几个老住户,除了房主刘驼背和顾大鹏之外,那个拾荒老人我还没见过。
我像个侦探似的,把我熟悉的这两人在脑子里过了几次。
刘驼背被我第一个排除了。
他驼背,一只脚有点问题,走路歪歪扭扭的,风大了都能吹跑,他没那本事。
顾大鹏五大三粗,彪悍无比,一看就是个狠人,会不会是他?
但是他的名字里不带青字。
刚才为了不让光头怀疑我知道了线索,所以我没问其余几人的名字。
想到此,我连刘驼背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一整天都没等来钟小璃的消息,我有些急火攻心,可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天快黑的时候,刘驼背回来了。
他扛着大包小包,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我走过去帮他提东西,他上楼实在太吃力了。
顺便我逗那个小孩,问他几岁了,上几年级。
这应该就是刘驼背的病孩子,可当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怔。
他的脸是扁平的,五官都是镶嵌在里面的,看起来很瘆人。
而他的那一双眼睛,射出来的光芒让我不寒而栗。
给我的第一直觉,这不是一个孩童应该有的眼神。
这眼神里包含了许多东西,错综复杂,我相信就算是一个青年男子,也不见得有这样的眼神。
浑浊、沧桑,偏偏还带着仇视、不甘。
他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他的仇人似的。
我感觉到他可能分分钟扑过来,把我撕了。
刘驼背略歉意地说,这是他的儿子阿文,早产儿,脑袋受了很大的损伤,跟普通孩子是不一样的。
我又怕又可怜他,却不好当着刘驼背的面表现出来。
“阿文要是摔了饿了,求你们帮帮他。”刘驼背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熬不住了。”
我点点头,送到六楼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我问道:“刘叔,群里的黑老七到底是谁?”
刘驼背怔了一下,继续走了几步,闷声闷气地说道:“这个问题,楼里其他的人已经问了我几百次。我要是知道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也是被胁迫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租房子?”
虽然我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挺失望的。
“来的人都是你邀请进群,难道你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吗?”我追问。
“他是自己进来的,我不知道。”
路过707的时候,刘驼背停了一下,好像有些犹豫,但是最终,他没有进去。
倒是阿文,靠在门框上摸了一阵子,然后他竟然跑了进去,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阿文,快出来。”我叫道,“我给你找东西玩。”
可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绕着棺材走了几圈,最后,慢慢的靠在棺材上,张开一双手臂,意图把棺材抱在怀里。
真是个傻孩子,不过既然他不害怕,那就算了。
我临走的时候,阿文趴在棺材上,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