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狗尸埋在岸边林下,我提着开山斧返回。
远远便看到老头靠在门槛上抽旱烟,雨水将他的裤腿都沾湿了。
我知道他是担忧我的安危,所以坐在大门上等我。
看着老人雪白的银发,如叠浪般的老脸,还有那忧心忡忡的眼神。我心中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你受了伤?先进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老头见我回来,没有当即询问女鬼的情况,先领我进屋处理伤口。
屋子内有炭火烤着,很温暖,我脱去竹帽蓑衣挂在墙上,发现肩膀被鬼婴抓出来的伤口冒着黑血,估计有尸毒。
“伤得倒是不严重。”
老头欣慰地笑了笑道:“将女鬼除去,你小子也算是半个守山人了,干得不错!”
他处理伤口的办法很简单,喝一口温酒喷在伤口上,挤出污血,再用一团自己抽的烟丝敷上,简单包扎便完事。
等老头处理完伤口,我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虚汗,对他交代了除去女鬼的详情。
老头听说长青道人追鬼婴而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天师府雷法最是霸道,却除不掉一个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鬼婴,这话说出去恐怕会遭人笑话。”
“你是说,那老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为了除掉鬼婴,上山另有目的?”我问。
“区区鬼婴,还不足以将他引出山,恐怕他是奔着山上那位去的。”
老头猜测,孙濮背后之人可能就是这个长青道人,甚至是天师府的主意,他对鬼婴出手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那把道门至宝天师剑。或者除了天师剑外,还有其它东西……
提起道门至宝天师剑,我想起长青道人离开前,曾经多看了开山斧几眼,莫不成他已经将此物认出?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处境很危险,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绝不会允许道门的重宝开山斧落在一个凡人手里。
我将自己的忧虑跟老头说了,老头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你小子倒是会动脑筋,能考虑到这一点很不错。道门一直视我们为邪魔外道,只要有点本事,但不入道门的,都被称作阴人,比如扎纸的、做棺材的、捞尸的等等,包括我们守山人在内。在他们眼里,天下唯有道门为人间正统。”
“不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什么是正统?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配称为正统,所谓对错,在强者的眼里都是狗屁,这一点,你以后就能深刻体会到。至于这把开山斧,它本来就名声不显,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此刻它已经变成普通斧头,能将他认出来的恐怕只有当年那位强者的后人,但那一脉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虽然没人能认出来,但这把开山斧现在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老头子说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斧头是我巡山时无意捡到,天师剑之所以在双龙洞内,那是因为山神娘娘要借助它镇压洞内的怨龙之魂。现在怨龙之魂暴动,你正好可以将此斧交给山神娘娘助她镇压恶龙。毕竟她已委身下嫁于你,咱们劳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也不能太寒酸,这把开山斧就当做聘礼吧。”
“用斧头当聘礼?”
我有些愕然,若不是知道这斧头贵重,我真的怀疑老头疯了。婚姻乃喜庆之事,自古以来从没听说有哪一家拿斧头当聘礼的?
咱们劳家这次也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
对于老黄狗的死,老头并没有太大悲伤,因为自他养它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
回到房间,我的心情起伏难定,看着自己和老头精心布置的婚房。
如今洞房之夜,却是自己一人独守空房。
那种哀怨,估计天下男人都能体会。
将山神娘娘的牌位小心翼翼地放在里床,看着牌面上潦草的字迹,我不禁猜测她生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能驱使道门三位至强者,还有十八位山神,她生前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斩杀那头双头恶龙?只因它恶盈满贯,为祸人间吗?这个理由虽然很好,但并不充足。
老头一定知道其中隐秘,可他并没有和我说明,且我一直觉得他还有其它事情隐瞒着我。
我越想就越觉得老头神秘,越来越陌生,我不相信他没有制服女鬼怨婴的本事。
但却偏偏要让我和山神娘娘成亲,难道说,女鬼怨婴并不是我的劫难,而我真正的劫难还没有到来?
都是扯淡吧,我一介凡人,能有什么劫难?
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很渺小,现在见识过长青道人的本事后,我更加觉得自己渺小。像我这种人,山神娘娘她又为何会嫁给我呢?
长得帅?确实,像我这种一穷二白的大龄单身青年,唯一能拿出手的恐怕只有一张帅气的脸庞了。
可山神娘娘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不断,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晚在伤痛的折磨中,忐忑不安入睡。
直睡到次日中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