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柳郎君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做。”
石家管家先是呵斥,接着说了一些软话。
“管中窥豹,见一叶而知秋。”
“这石家的管家看似是个好说话的,可却将打柳毅的罪责全盘推到了石家阿郎身上……”
白贵见此一幕,暗道。
阿郎,是仆役对家中男主人的称呼。
“石管家,有话好说。”
“何必要有辱斯文。”
“我和敢言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前你们石家落魄的时候,敢当和在下也算是知交……”
柳毅先是面色一白。
但他想到石敢当处事如此霸道的时候,又忍不住呵斥道。
嫌贫爱富,这点他都能忍。
天下人大多皆是如此。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可石敢当竟然指使下人要打断他的腿,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身言书判,这四条是科举录取的规例。
他要是被打断了腿,至少在“身”这一方面,必定会被罢黜。这可是要绝了他的前程。
“最初遇到白道长的时候,白道长就说我印堂发黑,近期必有灾险。”
“如今看来,这灾险就是来自石家。”
柳毅深吸一口气。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他是遇到了灾险,却也有贵人帮助,这灾险或可度过。
“今日县学山长亲测,在下试卷列为甲等,不日成绩便出,日后定可在乡试之中,夺得乡贡名额……”
柳毅咬了咬牙,说道。
紧接着,他再色厉内荏,喝道:“尔等今日打我,伤我事小。”
“按照大唐律令,伤乡贡者,全族流三千里。”
“尔等焉敢?”
他作为县学的学子,早就知道成为乡贡生会有什么好处。此时他的成绩位列甲等,定有保举到州府参与乡试的名额。乡试只是州府再考核一次,以防止有人徇私舞弊。真正定贡生名额的人,还是各县的县学。当然,州府也有,只是州府一般不会反驳县学提交的名额。
石家下人面面相觑,持棒的手一停,不敢动手。
他们不敢赌。
若是柳毅所说的话为真,今后石家或可免遭刑罚,但他们这些下人,是绝对会被推出来,当做替罪羊的……。
“柳郎君,今日之事作罢。”
“若让我石家查明你所言是假,那么……”
石管家盯着柳毅看了几眼,打伤柳毅事小,这点主他能做得了,但若是柳毅真的成了乡贡生,官官相护,草民欺压贡生,到哪地的官府都不会落得好下场,石敢当不会出事,但他却不一定。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放下狠话,带着家丁离开。
“今日柳毅才知白道长所言非虚。”
“若我的学问没有长进,哪怕今日免除了这一顿毒打,但明日、后日,也逃脱不了……”
谷顃
柳毅入门,对白贵由衷感激道。
愈二日。
县学放榜,柳毅甲等,位居头名。
石敢当率领众多家丁,带着不少礼品,登门。
“柳兄!”
“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以为柳兄你好逸恶劳,糟蹋了伯母的一番苦心,所以对你和敢言的事情屡屡阻挠,但今日,我看到了柳兄高中桂榜,才知道柳兄你是人间龙凤,不是池中之物……”
石敢当一身华服,带着一个金色长命锁。
他握住柳毅的手,不断寒暄道。
柳毅虽然知道石敢当嫌贫爱富,但石敢当这一番话,细听之下,还有那么一些道理,再者,他喜欢的是石敢言,而不是石敢当。所以石敢当诚意向他道歉,他也不会故作清高,从而推拒。
“柳毅所赖者是白道长。”
“若不是白道长在这些天内一直指点我的学问,恐怕今年又是落榜。”
柳毅不敢贪功,将白贵对他的指点这件事说了出来。
“道长?”
石敢当先前在庭外,未曾注意到屋内有人,他这朝里一望,便看到了一年轻道人正在打坐,仙姿出尘,宛若人间谪仙。
非是凡间中人。
“能指点柳毅学问的道长,绝对非同小可!”
他暗道。
学问,不可能凭空而来。
白贵能指点柳毅学问,那么意味着白贵对儒经的造诣更深。那么可想而知,白贵的身份绝不是一般人。
“三星镇石敢当拜见白道长。”
石敢当不敢再复大大咧咧的性子,拱手对白贵施礼道。
他喜欢恃强凌弱不假,但亦是欺软怕硬之辈。白贵的学问,还有打扮,他一眼就能看出,决不是什么一般平民。
故此,才会如此尊敬。
白贵打坐起身,回了一礼,“贫道云游于此,暂居柳家之内,不知阁下找贫道所为何事?”
石敢当只是听了柳毅的话,前来拜见他。
但他话语一转,就好似石敢当前来求他办事。
一言一语,便设下了陷阱。
石敢当眼珠子一转,再道:“道长仙家中人,虽能居此草庐之中,但我觉得,这草庐未免委屈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