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言明,可他却能从中察觉到一些痕迹,譬如他是他父皇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而李世民没有出门亲自迎接,而是转而让他代为迎接,目的如何,不言即明。
少倾,朱雀门口。
李治从马上翻身而下,向前张望了一眼。
只见唐僧一行四人一马,除了唐僧是个人样之外,其余的三人,皆是蛮夷妖类之相。不过到底是皇子,养了气度,未曾惊骇出声。他又朝旁侧望去,便见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那人,和往昔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治……见过留公、圣僧。”
李治长长一揖,拜道。
拜完之后,他直起身子,露出笑容,“还请留公和圣僧入殿,父皇已在宫中设宴等候,还望两位长者不要推辞。”
一个是天庭仙神,一个西天取经归来,不管有没有李世民的嘱咐,他都不会轻易得罪。
“不知留公怎么和圣僧一起回到了长安。”
三人并马行走,入了皇宫。走了一会,李治主动开口找了话题。
纵然皇宫禁止骑马,可这约束也因人而异。
他尽管知道白贵不大可能为了魏王之事回到长安,可探一探口风还要需要的。再者,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更何况仙神呢。仙神的一举一动,都值得凡俗用心揣摩。“贫道在天庭当值,去往灵山做客,碰到了玄奘法师。”
白贵回道。
李治听后内心稍惊。
这位留国公的官职究竟大到了何种境地,竟然能前往灵山做客。要是白贵去往哪一家菩萨、罗汉做客,他还不会惊讶,可去往灵山做客,这意思可就不同了……。
“留公多年未返人间,先前白宅的仆役也是老的老,走的走……,胜业坊白宅,父皇每日都会派人进去庭扫,我再赠给留公几个粗使的婢子,也好服侍留公在长安的日用。”
李治拉着近乎,说道。
十四年,说起来短,可那是对仙神而言。对于凡人来说,无病无灾的话,大部分的寿命也就在五六十岁左右,十四年,太过漫长。而白宅又少了主人,白贵并不刻薄,没签这些人卖身契,所以再是忠心的仆从,也会渐渐离去。守着一座空宅子,也不算尽忠心。白贵也没让他们强留。
“这就不用了,贫道一箪食、一瓢饮,亦可度日。”
白贵轻笑一声,拒绝李治提议。
以他如今身份,晋王李治派遣的仆役再是盯哨,也不会肆意妄为。但他到底也是魏王李泰的老师,纵使不明着帮助李泰夺嫡,可也不至于在这点事上,去难为魏王李泰。
李治内心稍有失落,但他依旧挂着笑容,和白贵之后的相谈数语,也未有丝毫不满,尽显皇家教养。
“圣僧,不知圣僧此行去往西天灵山,可否求得长生经文?”他又一转话题,问起了唐僧。
“佛祖言道,这些经文皆是修行之要。只要陛下苦修,或有可得。”唐僧双手合十,念了生佛号,言道。
“或有?”
李治讶然。
“心诚之人可见敞途,有仙佛援引,不净之人难矣。”
唐僧解释道。
白贵听后无语,这就是佛门的诡辩之处了。这些佛经,事实上说是修行之要也无大碍,可必须是深悟佛法之人,才可从中体悟到成佛之道。先不说李世民有没有这个悟性,仅是他的寿元就撑不住了。
而能成佛的人,哪怕只有一本《金刚经》,所见之处皆是灵山。
简而言之,唐僧求取的经文,对李世民丝毫益处也无。
“何为不净之人,何为心诚之人?”
李治反问。
他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晋王殿下,你心就不净。”唐僧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然后闭眸不再言语。
他成佛后,有了道行,也会了诸多神异。
譬如他心通。
当然他的他心通,探查不了白贵这等的神仙,也只能听听凡人的心声。晋王李治的腹黑,他此刻听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说李治是不净之人,非是无的放矢。
李治的心不净。
“圣僧,孤心不净?所以难修长生经?”
李治诧异。
他的心若是算不干不净了,那整个皇族的心,又有谁可以称得上干净。看来他父皇李世民苦苦所求的长生经,亦只是一场空欢喜。
“殿下,你的心乱了。”
唐僧又指了指李治的心口。
李治连忙静心,不敢胡思乱想。
他既希冀唐僧能带来真正的长生经,让李世民延寿。再怎么说,李世民都是亲手将他养大的。可他又希望这长生经是假的……,皇位唾手可得,不想再增加什么变数。
不时,几人到了立政殿内。
由长孙皇后亲手安排的素斋,款待几人。
“御弟此行十万八千里,终于求得真经。上一次见到御弟,还是贞观十三年,如今十数年过去,御弟……”李世民正要客套的时候,却发觉唐僧的相貌和以前的差别竟然不大,和白贵一样。
他简单寒暄几句,问了迫切的话,和李治问的一样,可有长生法。
为世人求取真经,这只是一个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