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时钟塔之镇(8) 钟表匠的房间(1 / 2)

血色童谣 地鼠黑桑 1063 字 2022-04-30

“对了,虽然说认路方面我不是很擅长,但如果有力气活的话我可是能搭把手来着,这个钟塔这么高,上下又这么麻烦。尤利乌斯,你缺搬运工的吧,那么完全不需要赶我走啊。”

无视掉尤利乌斯禁止入内的命令,仗着两手抱着小外来者的尤利乌斯行动不便,艾斯两肘枕在头后,仍旧顺顺当当、自自然然地跟着他进了房间。

“话说,之前那个借着送面包名义,把匕首藏在篮子底部的老妇人怎么样了。以前我还待在时钟塔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尤利乌斯,你总不能让一群无法信任的无颜者居民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吧。”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忙。”

尤利乌斯摆着一张臭脸,没好气的说道,

“要么走,要么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要么自己来照顾她。”

“好的好的。”

艾斯笑眯眯的回应道,知趣的双腿跨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板栗色的头发的脑袋随着他的节奏性的踮脚轻轻晃动。

(“工作间和我走的时候布置得没什么差别。依旧蛮拥挤的样子....”)

艾斯缓缓环绕房间,一体室房间的全部墙壁、以及地板,都挂满了等待修理、还没调试完毕的时钟,每个钟表都仅仅是嵌套着不同颜色钢圈,没有任何花纹的普通款式,它们大部分都比脸庞稍小,也有小如指尖,或者大如平摊的两个手掌。

在这里,每一寸空间都被最大化的利用着,每一件东西都被塞进紧凑的箱子中,装到狭窄的角落,讲授机械工艺的书架最上面的几层由于塞满了书,都得由软垫防护着,并用螺丝拧紧到最尖锐的角中,以防止脱落。

由于整个房间仅有一张安置得离天花板很近的白铁管骨架的上铺床,尤利乌斯便搬动来两个椅子,把它们临时组成一张小床,再把小女孩放了上去。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部性冻伤,还有点擦伤。耳朵,脚趾末端,和关节有些红肿。其他是营养不良。”

尤利乌斯回答道道,一边用酒精棉擦拭小女孩红肿关节处开裂发细口,用消毒纱布覆盖伤口,再用纱布一层层缠起来。为她盖上毯子,空气中溢满碘酒和煤油的味道。

“只要保暖,然后注意增强局部血液循环,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保险起见,在正式送她回家之前,还是修养一阵子比较好。”

“送她回家?...尤利乌斯,送回让她穿戴像这样破布片一样衣服的家庭怎么想都完全不妥当啦。何况,要是尤利乌斯才刚你能看到就好了...刚才教训我的时候,她可神气极了,好斗的样子也几乎不像女生。留下她,我保证她会成为像我一样的好战士呢,哈哈。”

“....”

尤利乌斯无奈的扶额,觉得自己的血压更低了。

......

......

——“你是谁....?”

一个声音伴随着嗡鸣声,从头脑的深处传来。

她双手握胸,直挺挺的躺着。她好像居住在一口闷鸣钟的内部,比起颅骨内部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但那些声音就像从远处走廊深处折射而来,又在狭长的楼梯绕了很久很久,不断地衰减、难以辨识.....

——“你是谁....?”

巨响再次降临,这质问的声音让她头痛欲裂。她不得不平尽全力的思索这个问题,却毫无头绪。她就像一个苍白的、没有承载任何信息的纸人,从生下来起,就奔跑着追赶着某一个跳跃的白光,然而,虽然她一直在跑,那白光依旧是蹦跳着远离了她,将她留在无边的深夜之中。

她成为了永远徘徊在森林边缘的一个鬼魂,看不见任何东西,最后她深深的陷在泥淖的洞穴中,不断坠落。坠落,坠落。而现在,她躺在了属于她的那一方土地里,泥土温暖,却并不潮湿,而是非常、非常的舒适。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

(“好温柔......”)

有一些声音以光的形式从很朦胧的发光窗子的开口处穿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到处都是钟表滴答转动的声音,不是一枚,而是许许多多,环绕着她,适应着她的到来,噪声变成了轻微的嗡嗡声,就像某种尚在调音的音乐。而她满意的钻在里面,就像一只缩在窝里打盹的耗子,或者一片正等待化入泥土的落叶。这样静谧的睡乡,是大病初愈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安宁。

滴答。

滴答。

(“.....”)

有人在检查一下她的脉搏,就像在同例行公式,他的手掌内侧一层薄薄的茧子给人粗糙干燥的感觉,而她的脚腕和手掌都似乎被几层丝状触感的物体缠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隔着一道屏障,或者深深的水,越吹越大的气泡,在它被里面的空气撑得破裂的那一刻,遥远并模糊的景色被拉近了。

“唔...?”

她本能的想要出声,似乎她是一架需要激活、轮子未上足油的机器。而此刻,那个人也已经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把什么东西放回像是铜制物品的铁架上,消失在她有限的视野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