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尚未发育的女孩子,嫩嫩的圆脸,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草地中,那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蓝色,在受到阳光照射的那一侧辉映出雪青和紫红杂糅的光。
虽然如此,她穿的衣服却像是一块破布,污浊不堪。女孩光着的两脚包裹在一层污泥之中,丰厚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团在草地上,非常邋遢的样子。
“你还好么。睡在这里可不是好习惯呀。”
艾斯蹲下,拍打着她的脸蛋,她的身体和脸都非常的冷。艾斯歪着脑袋,将耳朵的一侧贴近她的胸口:
碰咚。碰咚
——心脏在有力的搏动、跳动着。
“好吧.....我肯定是听错了。”
从她胸口传来的心脏的声音,让艾斯非常震惊。因为在琉璃国,包括艾斯在内,所有居民的心脏都是一般都是滴答滴答作响,而不是彭咚彭咚跳动着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外来者’吧,是来自异世界的客人,我还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呢。”
外来者。那是‘需要被爱,而且极其容易被喜欢的存在’——这样的观念存在于不可思议世界所有居民的脑袋里,就像绿色的鱼会在空气中游泳,某些花朵会长着一张喜欢嫉妒的女人的人脸,有些地方的水是从低处往搞出来流动那样....许多像这样毫无道理、无法按照逻辑来解释的知识,在不可思议世界的居民诞生的那一刻,便像呼吸一样的伴随左右,以便让他们适应日常生活中各种各样离奇的突发事件。
“恩....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生火,或者填饱自己的肚子。如果她像很久以前的我一样也失忆的话,这可以算是最糟糕的状况了。因为现在的地质很不稳定,来回走动就都已经很危险了,她可能会被在森林里游曳的绿色海洋鱼群撞到。”
艾斯将小女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后颈,她瀑布一般的头发包裹、缠绕在艾斯的手臂上,就像是具有自己生命的某种生物。
就在这时,一条浑身碧绿的鲟鱼向钻出水面那样的从草地跃出,将它弧线的尾巴拍在艾斯的后背上。
“嘿!”
艾斯腾出一只手刚要抓它,它就已经重新没入草地了。
他为失去的大餐发出一声叹息。阳光变得更浓烈了,穿透了树梢,将他的整个脖子和脸晒得很疼。
“这可真是件怪事,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天气从来都是和煦温柔的,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热。”
因为背上的小女孩限制了他的许多行动,他只好耸起肩膀,用耳背蹭肩膀上的痒痒。
“好吧...现在我该往哪走呢,随便想一个吧,直直往前走怎么样,哈哈,说不定就是正确的呢。”
艾斯翻过一个坡,面前便是森林边缘,那里横亘着一条很长的小溪流淌过大片的乱石摊,在确认周都没没有路之后,艾斯涉水而过,溪流非常湍急,但仅仅没过膝盖。艾斯上岸后,便跺跺脚,把弄的裤腿的水珠甩落一些,踩在一个大石块上,以一副巡视的模样着森林边缘。
时钟塔——那个塔楼的尖端,从不远处的密集的波涛中突刺出来,刺向高处,塔身的12根立柱围绕着它呈放射线排列着,如同时钟上的十二枚指针。
“我刚刚完全走错方向了吗,真头疼呢,哈哈。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一回了,现在我离它的距离好像更远了,该怎么办呢。”
艾斯自嘲似的将手掌横挡住自己的眉毛上方,从阴影之下注视之外盯着这个自己已经熟悉得不得了的塔楼,它就像没隐进蓝天之中,简洁的线条简炼、干净。尤利乌斯是这里的领主,它所依傍的城镇以它为中心放射性排列着,而且将它的基座部分作为最大的广场。
居住在时钟塔顶端的尤利乌斯——或许是因为居住的地方离地面太远,尤利乌斯很不受这里城镇的居民爱戴。艾斯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见过——尤其在艾斯偶尔充满兴致,以至于拿着宽剑逼问的时候,那些瑟缩成一团的一两个居民拿着什么站得太高,容易被风刮而患有肺炎的话,来搪塞自己从不去拜访、探望他的理由。
时钟塔周围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点儿云彩的影子。
他就在最上面。
“尤利乌斯!”
少年使劲挥舞双臂。期望着在那不可能的距离外看到一个极小的人影轮廓探出来,也向他高举着招手,作为回应。
“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啊...也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对于附近发生的小型暴乱事件,他是怎么处理的。不管怎么说,尤利乌斯还是要和人接触来着,不过,虽然现在已经是隐居到极致的状态了....真头疼啊。”
在四大领地的争夺战争中,时钟塔是处于完全中立的地位,它相对安全,但依旧会受到周边地区的战乱影响。这点经常让艾斯感到烦恼。
“...等过一阵子,我有私人军队了,必须得把他们派遣到附近驻扎才行。到时候,希望白后克雷斯塔能帮我向能帮我求一点情来着。好难呀。”
因为擅自出逃,黑宰相西德尼大概会故意冷落他一阵子了。如果艾斯不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他就可能得继续只是在女王微服出访的时候当当临时保镖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