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也不是盲目的自信,如果有危险她一定能够感觉到。
现在没有感觉到危险,就说明他们可以顺利的登上落鲸岛。
太阳一出来,光线将海面照射的五彩斑斓,如一个个发光的宝石点缀在海面上,看的人目眩神驰。
入目所见是广阔无垠的湛蓝色海面,船上不再有人说话,夏莺时不时的趴在小船边将手伸入海水里,水里的温度有些冰凉,但她还是不肯把手缩回去。
最后还是九郎心疼她,把她的手给拉了回来,攥在手心里暖着,“老把手放水里做什么,手这么凉,是故意想让我心疼吗?”
夏莺嗔了九郎一眼,怕被人看见不好,忙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第一次在海面上,总是会叫人感觉心旷神怡,心怀舒畅,如果不是任务在身,我定然要跟你……”
夏莺话没说完,忽然就住口不说了,九郎等不到她继续往下说,心里就像是被蚂蚁在爬一样,忍不住问:
“什么,怎么不说了,跟我什么?”
夏莺自知失言,她回头看了一眼划桨的阮六,见阮六并没有往这边看,松了一口气道:
“没什么。”
九郎看着夏莺,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你喜欢我,想跟我长长久久是不是?”
夏莺没有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现在虽然是做渔夫打扮,脸上还涂抹了灰,就是脸上的疤痕也无遮无掩的露了出来,说这样或许更能够掩人耳目。
饶是如此也难掩她身上欺霜赛雪的幽冷贵气。
炽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感到一股热意,夏莺一直低着头,她被晒的有些口干。
九郎见状挺直了身子替夏莺挡着炽烈的阳光,看向夏莺过的时候深邃的眸子里藏着缱绻柔情。
他忽然觉得两人这样泛舟海上,感觉还不错,兴致上来,身子不由得前倾,凑近夏莺嘻嘻笑道:
“等到时候赶走了水匪跟倭寇,我陪你泛舟海上,咱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或者躺着,看着天上满天星辰,听海浪拍打礁石,一起说悄悄话。”
九郎见夏莺细腻如鹅脂般的鼻头,以及樱桃似的唇瓣,不禁又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要跟我一辈子,如果我说的对,你点点头,等回去之后,咱们立即就成亲,入洞房。”
夏莺本来听九郎说到前半句心里还微微一动,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有这么个想法泛舟海
上,却没想到九郎忽然又嘴贫起来,她抬起头瞪了九郎一眼,皱着鼻子,压低声音怒道:
“谁要跟你成亲了入洞房了,实话告诉你,我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我的夫君将来不说位极人臣,也得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夏莺说完挑衅似的看着九郎,她能看出九郎乃是人中龙凤,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遂故意拿这话激他,想要让九郎多把心思放在立业上。
故意给他一些动力,让他努力往前。
她以为九郎听了会被难住,哪知九郎哈哈一笑,挑眉看着夏莺,“你就这么点要求,我觉得当臣子跟当将军都配不上我的阿莺,我的阿莺值得更好的。”
夏莺吃惊的看着九郎,寻常人听到她这话就算不被立即吓跑,也要打退堂鼓了,偏九郎语气闲散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还语出惊人。
“你,当真这么想?”
如果是以前,夏莺自然也会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就算是母仪天下也绰绰有余,可眼下,她容貌被毁,别说是帝王之后,便是大将军之妻,她也觉自己这个样子配不上。
说那些话纯粹就是为了刺激九郎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九郎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语,他虽然放荡不羁,但眸
子里可见极其认真。
“不是当真,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收了脸上的浮浪神情,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知道,男子先立业后成家,我愿意为你博一个远大前程,不管是下海搏龙,还是驰骋沙场,有你在,我便无所畏惧。”
夏莺身体里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在跟随心脏跳动,连血液都像是注入了阳光,她的心一直在黑暗中被大雪冰封,压在万里海底。
然而此时此刻,这被冰封着的海面之上,却有一束阳光正努力地穿透它。
那些坚冰似乎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
九郎的话,不比那些儒生说的动听,还有些粗糙,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够打动她的心扉,让人感动不已。
她眼泛泪光,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萧云儿,你在最不幸的时候遇到了这辈子最值得你遇到的人,你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或许就是为了这次的遇见。”
九郎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叫夏莺流出眼泪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夏莺流泪。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夏莺的眼睛里滑落,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哭的时候眼泪是一颗一颗掉下来的。
从来没有见过,原来有的人即使流泪
也是这般的凄美动人。
“阿莺,你怎么哭了,你别……别哭!!”
九郎不知道夏莺为何会忽然哭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