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黄昏悄然而至带走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只来得及在门框上扫了一下,就消失了,紧跟着黑暗来临。
夏嬷嬷背起包袱,一只手牵着夏木棠,夏莺张口道:“还是跟九郎说一声再走吧。”
夏嬷嬷知道这样会伤了九郎的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算了,走吧!”
夏嬷嬷走到门口,一抬头才发现九郎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外,俊朗的五官压抑在一团阴影下。
视线扫过夏嬷嬷身上的包袱,像是被针刺痛了眉心,瞳孔骤然缩了缩。
“你们要走??”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十年前你离我而去,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要走。既然注定要离开,那为何还要回来?”
“九郎!”夏莺走了出来,“这不关姑姑的事,这次是我要离开,姑姑只是送送我,很快就会回来!”
夏莺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奈与愧疚。
九郎嘲弄一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三岁孩子,什么都不懂。难道有什么事就不能说清楚吗,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并不是一定非要离开。”
面对九郎追寻的目光夏莺无话可说,夏嬷嬷张了张嘴,到
底是什么也没说,牵着夏木棠头也不回的离开。
九郎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离开,一瞬间,他感觉又回到了那天被抛弃的日子,这短暂的温馨就像是他做了大梦一场。
他难以忍受再次被人抛弃,尤其是跟夏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明明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却要戛然而止。
夏嬷嬷一言不发的牵着夏木棠走在黑暗中,天气闷热的犹如人的心情一般,让人感到烦躁。
母子连心,她能够听见九郎心里的苦楚,可是她不能丢下夏莺与夏木棠两人不管,她受人嘱托,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姐弟二人。
夏嬷嬷呆呆的看着远方,看着田地的方向,可惜她看不见那些稻子成熟了。
夏莺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莺儿,走吧,没时间了,我们还有很长的夜路要走。”
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冷风穿行在门柱间,毫不客气的同暗夜侵潜进来,仅一刹那间,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心里不舍的思念恰如这雨水,重重落下,打的人脸生疼,却又想让它来的更加疯狂。
夏莺的到来便如这场倾盆大雨忽然而然的到来,又忽然而然的离去。
九郎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让他冷静下来
,明明白天的时候夏莺还在教书,不知为何忽然做了这么个决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是李大娘。
他记得傍晚的时候李大娘来接小石头,跟夏莺说了几句话,之后夏莺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
九郎想到这里,不顾还在下雨,连忙朝李大娘家奔去,听了李大娘的话,九郎隐约感觉到夏莺的离开应该跟官府这次发布的告示有关。
第二天石三来找九郎说事,到了屋子里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咦了一声,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人都到了什么地方去。
昨天一场狂风暴雨将树上的落叶吹下不少,亭子的门忘了关,里的矮桌跟蒲团上铺满了落叶,也无人打扫,这场面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石三一直快等到午时,九郎才从外面回来,不知为何,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憔悴,仅一夜之间,嘴上多了许多胡茬。
“九郎,你去哪了,叫我好等。”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表妹莺儿呢,今日不教学了,还有夏木棠那小子呢,怎么人都不见了?”
九郎发了两声咳嗽,淡淡的说道:“她们走了!”
“走了??”石三又吃了一惊,“可是胡说,昨天不还见面,今日
怎么就走了,况且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暴雨,就算是要走,也不能挑这个时……真走了??”
“可是为何??为甚走的这样急,连声招呼都不打,可是出了什么事?”
石三连跌声的问道。
九郎不答反问,“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石三偷偷觑了一眼九郎,说道:“这不地里的麦子熟了,去年请咱割麦的那家地主今年说还请我们过去一趟,我特意为这事儿来的,却不知家里出事了。”
“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病了,要不要请张郎中来瞧瞧?”
九郎摇摇头,拍了拍石三的肩膀,“不用,我没事,什么时候去叫我一声。”
石三看出九郎神情有些不对,追问了一句:“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人,怎么你连我都要瞒着,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九郎脸上肉眼可见的哀凉,哪怕是一脸的病态也遮掩不住。
昨天夜里去了王大娘家问明了原因之后,又连夜赶去了县城,五更时分,城门打开,他在那站了一夜,之后直奔城里。
他找了个相熟的衙差,向他打听消息。
对方刚起床,其貌不扬,长方脸上一对八字眼显得睡眼惺忪,见到九郎匆忙而来很是惊讶,请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