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我没有放在心上。”宋予笙开口，安抚着老婆婆的情绪。

老婆婆瞎了眼睛，也看不见宋予笙此时的表情，只能通过宋予笙的语气，来判断宋予笙的情绪。

可宋予笙自踏进这个屋子开始，从始至终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竟叫这老婆婆一时之间拿不准，宋予笙此时的态度。

只能听信宋予笙的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听你进来的时候，是说想找我问一些事，不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事？”老婆婆开口，主动谈起了宋予笙之前搁置的事。

听到对方主动询问，宋予笙也不扭捏，开口直接问道，“不知道婆婆你记不记得十九年前，曾经救过一名女子，你还记得当时她被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她离开的那一天又发生了什么？她在你家中居住的那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宋予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了出来，问的那老婆婆脸色发青，她很明显，是一部不愿意回想的姿态。

可是看在宋予笙辛辛苦苦，为她煮了一碗粥的份上，老婆婆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盒。

“我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毕竟老太婆我活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能长得如她一般，当时那桃花妖成了仙。”

老婆婆那空洞无神的目光，望向房间的一角，脸上的表现，像是带上了几分怀念之意，可是怀念之后，又夹杂着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

“我以为不会再有人，提起那个女人了，我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一直带到棺材里。可没想到快要二十年了，竟然还会有人找上门来，问我当年的事。”老婆婆感叹了一句。

宋予笙听着对方的感叹之语，耐心的等待着老婆婆将话扯回正题。

那老婆婆没让宋予笙等太久，她只是自己发了一会儿呆，而后便开始慢慢叙述起来。

“我记得那是十九年前的一天，她是突然间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当时她躺在地上，穿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脸上和手上带了一些擦伤，人也烧的昏迷不醒。”

老婆婆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当时看这女子长得如此俊俏美丽，老实说，我当时就没打算救她。我常听家中的老人说，长得漂亮的女人，会给家里人带来灾祸，我当时家里还有一个未娶妻的儿子，我不能让这样的灾祸进门。”

“可偏偏苍天弄人，就在我打算将她从我家门

口搬走的时候，我那儿子竟然走了出来，还对那女子一见钟情，跟我说要非她不娶。”

那老婆婆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户，零散的撞进屋里。

有一道光，就那么洒在了老婆婆的脸上，看着她那皱纹纵横，眼眶凹陷的脸。

宋予笙觉得，那一定是一段不美妙的回忆。

果然老婆婆继续开口了，“后来我拗不过儿子，就将这女子接进了家门，还为她请了大夫医治。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老婆婆笑出了声来，一滴浑浊的泪水，从她干瘪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什么样的女子会怀着孕被人扫地出门？而且她穿着不俗，不是贵妓就是贱妾，可没办法啊，她还没睁眼就夺走了我儿子的心，就算她有了孩子，我儿子也不在乎。”

老婆婆的语气轻了又轻，像是随风飘扬的羽毛，没有丝毫的重量。

“我能怎么办呢？她是我儿子喜欢的人，我就只能让她留下来，将她藏起来，让她尽量不要出门，不要被人看见，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那老婆婆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归

于平静，她就那么依靠在床上半坐着。

可宋予笙却知道，她的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甚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悲伤的味道。

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悲伤，是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悲伤，像是山呼海啸般，向这个身体孱弱的老人扑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同时也波及到了坐在一旁的宋予笙。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不断响起，交织成了一曲乐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滚烫的白粥，已经变得温凉，老婆婆也在再度开口。

“其实过了十九年，有些事情我已经想开了，这都是老天爷给的命数，怪不得旁人。”老婆婆开口说道。

“其实她也很听话，她知道我顾忌什么。除非必要，她从来不主动走出家门，最远也只是坐在门口，同旁里的邻居聊会儿天，解解闷。”

老婆婆的脸上，悲伤之意淡了不少，只余惆怅。

“可谁也没曾想到，她不过是在卖货郎的手里，买了一把针线，就给我们家带来了灭门之灾。”

“什么意思？”宋予笙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在老婆婆回忆时，开口询问。

一个卖货郎，怎么可能会给一家人带来灭门之祸？

宋予笙直觉，这个卖货郎也许会是问题的突破口。

老婆婆被宋予笙打断了回忆也不生气，而是顺着宋予笙的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