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运河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皇帝仅有的几次眼泪全部都留给了这对母子。
这么多年来皇帝更是将赵玉桓放在了心尖上宠,要星星不给月亮,甚至还没等赵玉桓开口,皇帝就已经将最好的一切双手奉上。
这么个宠法,就算是石头放在心口这么多年也能捂热了吧?但偏偏赵玉桓对皇帝的态度却始终这般疏离冰冷,像是万年的寒冰只有冷冰冰的温度。
苏运河红着眼眶在也忍不住了,开始为自己的皇帝陛下叫苦:“世子爷,您不能这么对陛下。陛下一接到世子您遇刺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暗卫找您,一整晚都没敢闭眼,就怕错过您的消息。”
“刚接到您回府的消息,陛下更是牵着一匹马,什么都不顾了就来到了您的身边,更是连朝政都不管了。陛下是真的将世子爷您放在心尖尖上疼啊,您怎么还能质疑陛下对您的心意呢?”
赵玉桓放下了手中的玉牌,将视线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看着赵玉桓漂亮的眉眼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心中生出了些许奢望来。
然而奢望终究只是奢望!
赵玉桓神色认真的将视线从皇帝的身上移开,落到了苏运河的身上,语调
平静的问道:“所以呢?”
苏运河哑然,但赵玉桓的话却并没有说完。
“我从来没有要求他为我做任何事,若是觉得心中委屈,完全可以停下来,若是想把送我的那些东西收回,他也可以现在就派宫中的侍卫来取,我无所谓。”
赵玉桓是真的无所谓,这些所谓的关心他在小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了。
那些昂贵的身外之物,也从来不是他心中所求,拥有或是失去,对他来说毫无差别。
这个世上能让他放在心上,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的人,只有一个,而面前的这位九五至尊显然不在此列。
“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我都未曾后悔过,送你的东西我也从来不打算要回来,待我百年之后,不!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的东西就全部都是你的。”皇帝红着眼眶,眼睛贪婪的看着赵玉桓的眉眼,神色间是压抑的近乎化为实质的悲伤。
“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没有保护好你娘也没有保护好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活该遭受的,但是我毕竟是你的血亲,我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妻儿美满。”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皇宫比外面会安全
的多,你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宫殿我已经给你备好了。”
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见赵玉桓始终没有要打理他的意思,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也只能离开。
他毕竟是这天下之主,不能真的放下江山不管。
晨光中,马蹄声渐远。
赵玉桓也终于放开了手中的刻刀,奶白色的玉牌上多了几抹艳红之色,那是赵玉桓指尖上的血。
赵玉桓靠在床榻边阖上了微微泛红的双眼。
刚刚,他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掌捏死那个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男人。
纵然他们是血亲又如何?
他没有资格提娘亲,也没有资格提血亲二字,他不配!
要不是有九五至尊这个身份相护,早在见到他第一眼的那一刻起,赵玉桓就会捏断他的脖子,让他到地狱里和娘赎罪。
手中已经雕刻了一半的玉牌瞬间碎为两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低落在锦袍之上,留下朵朵红梅。
但赵玉桓却像是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一般,掏出手帕随意的在手上擦拭一番,便将沾了血的帕子扔在了地上。
“彭山!”
听到赵玉桓在喊自己的名字,彭山马上推门走了进去,低头恭敬的说道:“属下在。”
虽然看不见屋内的情形,彭山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然而心中虽然担忧,却也只能压制下来。
“那些死士是谁派来的,查出来了吗?”赵玉桓清冷的的声音自屋中响起,其中蕴含的杀意叫彭山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
“禀世子,已经查出来了,是兵部尚书。”彭山沉声应道。
“兵部尚书。”
赵玉桓的声音并不大,堪称耳边低语,但就是这样的赵玉桓才更加的可怕,像是盘踞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毒蛇,随时等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带上人手,随我出府。”赵玉桓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而后开口说道。
天色微亮,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多,可是京中但凡做官的人家均已忙碌了起来,在过半个时辰他们便要赶往金銮殿准备上朝。
可偏偏今日的兵部尚书府却意外的安静,府中没有半点声音,仿佛整个府的人都仍在休息。
不过这点异样并不会惹来旁人的询问,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尚书府,威胁府中众人的生命安全。
可赵玉桓就是如此胆大妄为之辈,此时的他正坐在尚书府的前厅中,而前厅里跪着的正是尚书府真正的主人,以及主人
的家眷。
他们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硬是按在了赵玉桓的座下。
微凉的清晨,赵玉桓坐在首位喝着热茶,微微眯着眼睛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