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又是西院!
宋纤妡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的是眼底的疯狂。
不是说孕妇很脆弱吗?
为什么她还要活着,还不带着肚子里的孽种赶紧投胎,非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要碍她的事,给她找不痛快。
宋纤妡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侯夫人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宋纤妡的异样。
反而因着宋纤妡先前的那番话,重新对她燃起了慈母心肠,甚至比先前还要多了一丝耐心。
“虽然头也把那个小贱蹄子带上了,但你才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侯夫人上前摸了摸宋纤妡被打红的脸,“一会儿把去淤膏拿来涂上,别人出门的时候,可得漂漂亮亮的。”
“我的女儿定要艳冠群芳,将所有人都比下去才是。”
看着侯夫人温柔下来的眉眼,宋纤妡心中却早已波澜不惊。
先前的她是很渴望父爱和母爱,可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她早就看明白了。
只有对他们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才是最爱自己的父母,可一旦她没了利用价值,或是做了损伤他们利益的事。
她就再也不是他们的女儿,而是一个犯了错需要惩罚的罪人。
在他们眼中自己还算是
人吗?
不,她只是被他们养大的一条狗。
这个世界上真正爱自己的人只有欧阳恭,其他人都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宋纤妡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已恢复了从容镇静,甚至对着侯夫人展开了一丝笑颜。
“我记着了母亲,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句话说完的当天晚上,宋纤妡便收到了侯夫人送来的一副赤金的红宝石头面,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匹淡粉色的云锦。
若是换作先前,收到候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必定开心的摸来摸去。
但此刻,宋纤妡的心中却无半点开心的情绪,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连上去还是带上了几分笑意。
“回去跟母亲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可惜这匹云锦来不及做衣裳,但明天我会带着这套头面出门的。”
“夫人听到小姐这么说,一定会特别开心。”来送衣服的丫鬟闻言笑弯了眼,顺着宋纤妡的话说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门一关,房间中就只剩下宋纤妡和秋雨二人。
看着秋雨在屋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宋纤妡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春蝉和夏荷。
春蝉交给了许家人,不知道如今过得是何如模样,夏荷又被关在柴房不见天日。
往日里自己身边有三个婢女尚且不觉
得如何,可眼下就剩秋雨一人,心中反而多了几丝惆怅之感。
“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了,秋雨。”宋纤妡感慨道。
秋雨正在铺床的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附和道:“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奴婢会一直陪伴在小姐左右。”
棠梨院中上演着主仆情深的戏码,宋予笙那边却早早安置休息。
用宋予笙的话说,就是要把明日不能赖床的觉一起睡回来,方才不亏。
这一晚,不知京城多少闺女在辗转反侧,只有宋予笙一人睡的踏实,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时间如白云过隙,很快便来到了第二日。
虽说侯爷下令,让众人在卯时于侯府正门集合,可没有人会真的踩点出现,除了宋予笙。
今日的宋纤妡带着昨日侯夫人送的赤金红宝石头面,穿着一身石榴红的曳地望仙裙。
裙摆是由金银丝线勾勒的大片海棠花,刺绣出点缀着各种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远远看去,身上竟仿佛镀了一层光,像是从天上漫步而来的仙子。
宋纤妡换了平时惯梳的垂挂髻,而是将额头露出,盘了一个堕马髻,上头插着候夫人送予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这一身装扮换上,称的宋纤妡人比花娇,身上更是
多了一层平时没有的娇媚之感,瞧上一眼便再也不忍移开。
瞧这众人惊艳的神色,宋纤妡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心中多日来的郁气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可宋纤妡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如果说宋纤妡今日的装扮,瞧着是花中仙子,走的是人比花娇路线。
宋予笙便是那清冷孤傲的又艳色夺人的孔雀。
哪怕穿着的是并不夺目的黛绿色,上面也没有镶嵌颜色各异的宝石,只是规规矩矩地绣着百鸟图。
发型上也未做别的心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合髻,浑身上下唯一特别的便是头上来历不明的鲛珠发冠。
不过纵使发冠再惊艳,也依然夺不走宋予笙的半分神采。
抛却了时下流行的远山眉,宋予笙的眉毛细长而飞扬,长眉之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明明该是诱人的风流,却因眼角的尖锐,平添了几分锐利。
像是带刺的玫瑰,美貌之下是无尽的锋芒与危险。
先前宋纤妡出来时,安乐侯眸中难掩得意,嘴角都不自觉的勾起。
觉得此番前行,凭借宋纤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