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不能过夜。

这是关乎生命的铁律，所以寒林只是记下了那架生物改造飞行器的外壳材料以及拼配方法，然后便直接回到了十里长街中。

夕阳已经摇摇欲坠，寒林正要沿原路返回城墙上，突然眯起了眼睛。

他一步踏出，左手结一道印：小雷雨。

如春日雨丝般连绵不绝的雷光从天而降，覆盖了面前三丈之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雷光中狼狈地显露出来，竟是那文海域来人中，护卫的一员。

寒林没有说话，只是将长刀倒握在了右手。

“小哥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崔三元，文姐金哥手下的护卫啊！”男人一边在雷光雨中被电的瑟瑟发抖，一边不断解释着。

道印散，雷雨收。

“为什么躲在这里？”寒林神色冰冷，他自然记得对方的名字。

“我，我闲逛呢，对，随便逛逛。”崔三元满脸讨好，配上被电的发卷的头发，像一个无害的小丑。

寒林不语，只是又往前跨了一步，刀锋缓缓抬高了三寸。

“别动，别动，我说，我说，”崔三元脸上多了几分畏惧，悻悻说道：“这不是要走了吗？我就想趁这会城里没人，来找点纪念品，回去也能有个吹牛的资本不是？寒小哥，我真没干别的！”

“放回去。”寒林持刀的右手又抬高了三寸。

崔三元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一个骨环，轻轻放在了地上，见寒林依旧像看待虚空中的怪物一般盯着自己，又掏出一块骨板，满脸苦涩地说：“这次真没了，我问了考古的小先生们，他们告诉我说这些骨头应该是城墙外怪物的，仙域没有，我就寻思能值几个钱。不过是我偷偷拿的，有位小先生还劝过我，让我别乱动这里的东西，起码要先问问你。”

似乎怕寒林不信，崔三元把身上能翻来的兜都翻了一遍，甚至身上的制服都解开了，以证实自己的清白。

天渐渐暗了下来，如果再不回到城墙，就只能留在内城过夜了。

寒林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崔三元长出一口气，刚要转身，又扭头对寒林恳求：“寒小哥，你能不能不告诉金哥，他知道会剥了我的皮的。”

寒林没说话，从地上捡起骨环和骨板，默默推开了旁边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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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三元失望的又叹了一口气，匆忙离开了这里。

把东西放回原处，寒林走回长街。

对方说谎了。

寒林认识崔三元的藏匿手段，文教的和光同尘。一种比自己擅长的非礼勿视更高一个台阶的秘术，可完美将身形融入光影烟尘，就连寒山城都已经没了这门秘术的记载，而崔三元只是个护卫武者。

恐怕自己刚到十里街感觉到的那丝陌生感，也是崔三元的原因吧。他早就在这里，感觉到自己到来，所以隐匿了行踪。仅仅是找几件纪念品，至于使用和光同尘吗？

最后他特意恳求自己不要告诉金岭，却只字不提文青，是在诱导自己怀疑文青吧。

这就是仙域的人心吗？

……

内城发生的事情，寒林没和任何人提起，崔三元说的没有破绽，而自己也无法证明什么。

万年来第一次有飞行器误入寒山城，出发在即，寒林不想再横生枝节。

寒林还是特意探望了文青，扭曲时空长廊一行，文青第四境的显化物心镜破碎，虽然不算跌了境界，但修为却受到了影响。

“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到文海域，学院老头子们有的是办法给我恢复。”文青显然不以为然。

寒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文青一行人破域而来，一路惊险重重，看似找到了万年不移的千里古城，可实则收获并不多，万年来，寒山城除了那座记载了历史的石碑，以及被小六哥封存起来的所有飞行器和战甲，其实就剩一座空城了。

“寒林，一直没问你，你也修了文教秘术，有显化物吗？”文青突然好奇问道。

寒林点点头。

“几境的？”文青对这个捡来的弟弟，还是很关心的。

文人有八境。

一境名曰知书，是要选一本真正的文教典籍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指的就是知书境。

二境名曰得意，有人说取自春风得意马蹄疾，也有人说得的是文教典籍的微言大义，这一境，已经可以修行一些防身秘术。

三境名曰跋扈，是最独特的一境，讲究一股独属文人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锐气中却又暗藏一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三境开始，方得显化物。

四境名曰思无邪，此境一成，便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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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登堂入室，所思所想，如赤子一般，无不可对人言，最好的显化物之一，便是文青那心如明镜。

五境名曰独上高楼，六境为望断天涯，七境斯人独憔悴，八境灯火阑珊。境境大不同，入门极易，却登顶最难，最是考验心性。所谓行难知易，就是指的文人修行了。

虽然从虚空捡回寒林的老头，是货真价实的道门弟子，可寒林的底子，却是学自小六哥的文教一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