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别院。
“怀臣的情况……”木景澈也来了,木家所有人都在。
木怀臣的情况很不好,昨天夜里吐了半盆血。
他的身子已经那么虚弱了,做父亲的不想儿子继续受苦。“给宫里的神医说说,咱们不治了。”
木怀臣虚弱的趴在药桶里,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戚风,把少爷抱出来。”木景澈声音在发抖。
他是木家的当家人,他该有的气魄和气势要在。
可这是他疼了几十年的儿子,就这么看着他受苦,他又怎能忍受。
戚风站在原地,脸色同样苍白。
这些时日,他不眠不休,一直都在陪着木怀臣。
“别为难他……”木怀臣小声开口。“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这是朝儿的意思,再疼他也要撑下去。
“叔父……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木怀臣看了眼站在背光处的木景炎,声音沙哑。
木景澈看着失踪了多年的弟弟,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饶是再坚强,也有些伪装不住了。
哼了一声,木景澈离开房间。
那股药香和血腥气,他受不了。
木怀成担心父亲,快步追了过去。
看着木景澈的背影,那一瞬间木怀成感觉他苍老了太多。
对于木怀成和木怀臣来说,父亲永远都是威严的,是不苟言笑又严厉的存在。
他是木家的大树,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木家。
“父亲……”
木景澈背对着木怀成,没有回头,只是呢喃的小声开口。“要是能换命,我换给他该多好……”
木怀成瞬间泪目,别开视线。
他的父亲即使古板,守旧,甚至愚忠,但他是个好父亲。
“为父知道你还在为你叔父和那朝阳的事情上责备我,可你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下,朝阳不能进门。”木景澈小声开口,他也是要保住木家啊。
和木家相比,朝阳便显得微不足道。
木怀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父亲,大婚后,我就要上边关了。”
“你大了,如今更是兵马统帅,奉天的疆土和百姓,就交给你了。”木景澈回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不知不觉间,儿子成家立业了。
木怀成点头,眼里却是视死如归。
“父亲,您保重!”
木景澈的身体微微一僵,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木家世代忠良,为将者,身先士卒死而后已,这是木家的荣耀。
手指颤抖地收回,木景澈点了点头。“再去看看你弟弟吧,他依赖你。”
……
房间。
只剩下木景炎与木怀臣两人。
“怕吗?”
木怀臣抬头,冲木景炎摇了摇头。“不怕……”
木景炎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如同神邸一般的叔父。
他对木景炎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他知道,木景炎是木家的魂。“叔父……怀臣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说。”木景炎点头。
“朝阳……不是您的女儿吧?”木怀臣小声开口。
木景炎没有开口,沉默不语。
“能不能求您,瞒着她,也瞒着怀成哥?”木怀臣怕啊,怕他死以后,怕将来的某一天……
木景炎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木怀臣的意思。
蹙了蹙眉,木景炎安抚木怀臣。“这件事,我已经答应过陛下。”
木怀臣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朝阳永远都是木家的女儿,那哥哥木怀成就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他怕,怕自己的哥哥万劫不复。
……
别院。
萧悯彦和谢允南也来了,谢允南在抽泣,那张皙白像女人的脸越发楚楚可怜。
萧悯彦往谢允南身边站了站。“肩膀可以借给你。”
谢允南来不及说谢谢的话,脑袋靠在萧悯彦肩膀上哭了起来。“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你已经尽力了。”萧悯彦叹了口气。
“可是,我没有帮他太多,他的时日不多了。”谢允南知道,木怀臣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萧悯彦倒是将生死看得很淡,声音低沉。
“奴婢见过秦王。”
身后,是朝阳的声音。
她如今只能是萧君泽身边的宫女。
萧悯彦回头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这个宫女……
“你又来送药了?”谢允南眼巴巴地看着朝阳端来的药。“这药真的是薛京华配的?”
朝阳点头。“木大人身体如何?”
“不必再送药了。”朝阳刚想往前走,就被木景澈阻拦。“既然神医也不能保证治好我儿,至少给他些体面吧。”
朝阳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端着药的手有些发颤,求救的看着木怀成。
“还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放弃。”木怀成看不得朝阳为难,下意识上前端过她手中的药碗。“父亲,试试吧。”
木景澈别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神医说,成败就在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