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上了车。
她不可能让他自己开车回家——他抖得太厉害了。
而且,私下里,她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皮普转动点火装置上的钥匙,
在灯光暗下来之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脸。
她看上去憔悴而灰暗,
眼睛在凹陷的阴影里闪闪发光。
她累了。
她已经累透了。
拉维说:“我终于可以告诉我的父母了。”
”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的车灯照亮了“欢迎来到小基尔顿”的招牌,
当他们经过小镇时,
两边的阴影使字母变得厚实。
皮普沿着大街向拉维的家驶去。
她在大回旋处停车。
有一辆车在对面的环形交叉路口等着,它的前灯是明亮的,刺眼的白色。
这是他们的通行权。
“他们为什么不动?”皮普说,
他盯着前面那辆黑色的四四方方的车,
上面的路灯在车身上投射出一道道黄se的光。
“不知道,”拉维说。
“你走就行了。”
她照做了,慢慢地向前驶去,穿过了环形交叉路口。
另一辆车仍然没有动。
他们越走越近,避开了迎面来的车灯的强光,
匹普的脚慢慢地踩在踏板上,好奇地看着窗外。
“哦,该死,”拉维说。
是贝尔家族。
三个都有。
贾森坐在驾驶座上,他的脸通红,脸上布满了泪痕。
他看起来像是在大喊大叫,用手拍着方向盘,嘴里充满了愤怒的话语。
唐恩·贝尔在他身边,缩着身子走开了。
她在哭,她的身体在起伏,她试图从泪水中呼吸,她的嘴在混乱的痛苦中露出来。
他们的车与车平齐,皮普看到贝卡坐在这边的后座上。
她的脸被推到冰冷的窗户上,脸色苍白。
她张着嘴,皱着眉头,静静地望着前方,眼睛迷失在别的地方。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贝卡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活力,落在了皮普身上。
他们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种沉重而紧急的感觉,一种恐惧的感觉。
他们沿着街道开车走了,拉维屏住了呼吸。
“你认为有人告诉过他们吗?”他说。
“看起来他们只是这样。”
匹普说。
那个女孩一直在说她的名字叫安迪·贝尔。
也许他们得去正式证明她不是。
她望着后视镜,看着贝尔夫妇的车终于开过了环岛,朝着一个女儿的梦想驶去。
17岁的皮普坐在她父母的床尾直到深夜。
她和她肩上的信天翁,还有她的故事。
讲述它,几乎和生活一样困难。
最糟糕的是卡拉。
当她手机上的时钟滴答着过了晚上10点时,
皮普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的拇指一直停在蓝色的呼叫按钮上,
但她做不到。
当她最好的朋友的世界永远地改变了,
变得黑暗和陌生时,
她无法大声说出这些话,也听不进去。
皮普希望她足够坚强,
但她已经知道她不是不可战胜的,
她也会崩溃。
她点开邮件,开始打字。
“我本应该打电话告诉你的,
但我觉得我讲不下去了,
听着你那细小的声音。
这是懦夫的出路,我真的很抱歉。
是你爸爸,卡拉。
是你爸爸杀了萨利尔·辛格。
他把一个他认为是安迪·贝尔的女孩,
关在温多弗的旧房子里。
他被逮捕。
娜奥米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如果你想听的话。
我很抱歉。
真希望我能救你一命。
我爱你。”
她在父母的床上把它看了一遍,按下发送键,
眼泪掉在了手机上,她把手机捧在手里。
当她终于在下午两点醒来时,她妈妈给匹普做了早餐,她根本不可能去上学。
他们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还没有。
但关于安迪·贝尔的问题仍然在皮普的脑海中萦绕,安迪还有最后一个谜。
皮普试图叫卡拉17次,但每次都响了。
娜奥米的电话。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琳恩接了乔希后开车去了沃德家。
她回来说没人在家,车也不见了。
“他们可能去莱拉姨妈家了,”皮普说,又按了重拨键。
维克托提早下班回家了。
他们都坐在客厅里,观看过去的智力竞赛节目,通常皮普和她的父亲会在节目间隙跑着喊出答案。
但他们默默地看着,在乔希的头顶上偷偷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而又不知现在该怎么办的紧张感。
有人敲前门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