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深沉的眼眸中一片冷婺。
他道:“你以为,我会听你妖言惑众?”
帝释天捂住伤口,依旧笑得意味深长:“你忘了你母亲的长相了么?”
云斐默然不语,许久过后,甩甩袖子就要离去。
帝释天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凝着云斐的背影冷冷一笑。
他了解云斐,正如云斐能拿准他的死穴。
果然,云斐才刚走出去不久,忽的又折身回来,站在帝释天面前沉默不语。
帝释天仰眸看着他:“如果你能让本座见她一面,本座就把这桩秘辛告诉你。”
云斐深吸一口气,显然在克制怒意,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痴心妄想,白费心机。”
帝释天也不着急,面容却是狰狞而扭曲:“哼,总有一日/你会回来求本座告诉你。”
……
这夜白夫人为了白黎的终身大事,刚把儿子骂了一顿,字字句句离不开白家传宗接代的重任。
骂道最后甚至哭了起来,跪在祖宗面前一遍遍哭诉,直言对不住列祖列宗,怕是白家十几代单传的子息就要折在这不孝子身上。
白黎自然乖乖听着母亲责骂,任白夫人说什么,他也没有顶嘴,最后还是白夫人骂累了,才把他赶了出去。
白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自己适才的态度,终究还是不忍心。
夫君是个极为长情的人,儿子崇拜父亲,自然也不会在终身大事上随便应付。
虽说白家子息单薄,是他们承了这泼天富贵的结果,为了不让香火断了,白家也从来不吝惜把赚来的银子捐出去。
如果做善事真能保住他白家的血脉延续,这几年善事做得尤为多,儿子二十几岁高龄,理应成亲了才是。
怎么红鸾星还不动呢?
白夫人胡思乱想着,怎的也睡不着,于是便唤近身:“冬银,给我倒杯水过来。”
等了半响,也不见任何动静。
白夫人立即警觉起来,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轻轻拨开幔帐。
可还不等她看清外面的情况,一道幽幽的男声响起:“夫人,我并
。没有恶意,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白夫人没有把幔帐继续拨开,只是握紧匕首问:“阁下漏液而来,还潜进我一个寡母的房间,所谓何事?”
男子燃起一只蜡烛,他的容颜也随之浮现出来。
赫然是云斐。
他把蜡烛放在一旁,背对着床榻的方向,问:“夫人与川平郡主乃是至交好友,可知川平郡主是否还有其他姐妹?”
白夫人双目警惕:“你是谁?”
云斐没有道出身份,只是道:“还请夫人告知。”
白夫人没有应答,掀开幔帐向外看去。
男子的背影在烛光下轻轻晃动,因为有些距离,她看不真切。
她坐在床上,面无惧色:“能避开白府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可见阁下是有些本事的,阁下总要告诉我你为何问这些,否则我怎能轻易对阁下谈及亡友?”
云斐反手一扔,一副画卷落在白夫人身边:“这是亡母的画像,夫人看过后便知我为何这般问了。”
白夫人丧夫后独自带着儿子撑住偌大的一个家,孤儿寡母的可想有多艰难,这一路过来,最不缺的就是胆色。
闻言她也没有犹豫,捡起画像徐徐展开。
随着那一双杏眼映入眼帘,白夫人却是无法镇定,她继续展开画像。
直到整张面孔完全呈现出来,她凝着画中女子唇边的梨涡,目色惊讶:“这画中之人,却是有几分像当朝的太叔妃。”
云斐依旧背对着身,声音平淡,却蕴着无限思念:“这是亡母,已经过世十数年了。”
白夫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但她也并未消除戒心:“公子怀疑,令堂与太叔妃,甚至是太叔妃之母有什么瓜葛?”
云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是道:“亡母本是南方人士,后来家道中落,为了撑起门庭,便将丝绸运往北疆贩卖给北齐人。”
“岂料生意没有做成,却是被北齐人掳去,做了北齐王的女奴,不过多久,她便有了我,生下我那年,她只有十四岁。”
“因为是秦人,我们母子生活十分艰难,母亲
。为了让我活命,一次次忍辱负重。”
“于是我有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可当母亲怀有第三个孩子时,却被北齐丞相活生生地剖出孩子,因此丧命。”
“我曾去寻过亡母的亲人,可是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亲人连同亡母,全都不在人世。”
“后来经过我多番查探,却得知亡母是外祖父母买来的女儿。最近有人提及亡母的身份,却说亡母的遭遇皆因川平郡主之父而起。”
话到此处,云斐没有再开口。
这个故事,他曾说给很多人听,不过都是真假参半。
唯有这一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白夫人默默地听着。
无论这番话她信了几成也好,但是平静的话语吐出来的字眼,里面所夹杂的悲戚她能清晰感觉到。
而这道孤寂的背影,也让她想起了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