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黑着脸坐在车里,车厢里的气氛实在不能用美妙来形容。
半个小时前,他们驱车来到了一安分局的看守所,接过却在提审那位宫大师的时候发生事故,宫大师自己在审讯室里撞墙自杀了。
“老唐。”裴容倾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唐泽微微眯着眼睛躺在后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冷气息。
唐泽没有搭话,心里窝着一团火,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那人真是够聪明的,事事走在他的前头,他一来看宫大师,人就当着他的面撞墙了,先前却没有任何意思先兆,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唐,你就没点子想法?真的是那人么?”裴容倾难得正了脸色,有些担心的看着唐泽。
当年那件事几乎可以说是差点动摇了整个唐家,如今唐泽又遇袭,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车祸枪杀,简直比当年那人还要狠毒得多了,至少在当年,那人还知道有所掩饰。
唐泽抿着唇,眉头紧锁,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紧,“还不能确定,不过,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么多事儿,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他了。”
“那倒是,如果说当年那个案子只是为了想要踢出伯父,做得也算掩人耳目,天衣无缝,可现如今,手段可是猖狂了很多。”
唐泽没有说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对,不对,不对,根本就对不上。
白夜烦躁的扒着头发,脚边的垃圾桶已经堆满,但破译工作显然并不成功。
“怎么了?”姜沪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咖啡,“有进展?”
白夜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沮丧的看着姜沪生,“没有,也许,破译器并不是这本书。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姜沪生低头捡起垃圾桶里丢弃的废纸,打开来看了看,眉头拧了拧,“你怎么想?”
怎么想?
白夜抱着杯子,热气熏着脸膛暖暖的,“说实话,脑子里一团乱,什么想法也没有。”
姜沪生抿唇笑了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白夜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不自觉的微微退了一步。
“行了,我送你回去吧,如果思路不对,硬在这里耗着也没用。”说着,转身往外走。
白夜瞧了瞧他挺直的背影,手忙脚乱的把书塞进包里,“我想去医院看看唐泽。”
前一天才下过雨,路面有些滑,马自达缓慢的在晚高峰的车潮里移动。
一个小时前,姜沪生就接到了吴悠的电话,唐泽在吴悠到达医院之前已经离开了。
他们去了哪儿?去干什么?
姜沪生心里生疑,侧头看了眼白夜,烦躁的扒了把头发,重重踩了一角油门,车子轰鸣着往前冲,一口气儿超了两辆车。
白夜心不在焉的看着车窗外,一边想着唐泽,一边又想着张荣留下的密码,完全没注意到姜沪生的异样。
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姜沪生扭头看了眼白夜,“到了。”
白夜一愣,抬头看了眼车窗外,心虚的笑了笑,“呵呵,刚才差点睡着。”
姜沪生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烟塞进嘴里。静谧的寒夜里,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一闪而过,淡淡的烟圈上升,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他叹了口气儿,“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回头你要下来,给我打个电话。”
白夜微微一愣,“你不走?”
“我等你。”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走出几步远,又觉得心里堵堵的有些不对劲儿,连忙跑回来,抬头看着姜沪生,“头儿,你回吧,我要是回去了,就自己打车。”
姜沪生张了张嘴,烟圈吐出好几个,“好。”说着,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摇开车窗,“我把烟抽完,你先去吧!”
白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出口走。
停车场里的灯光很暗,姜沪生趴在车窗看着白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涩涩的,烟头燃尽,烧了自己的指尖才警觉自己这副痴汉模样有多蠢。
“呸”他一口吐掉烟头,烟头翻滚着在水泥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几步外,孤零零的闪着星星点点的额光。
他咒骂一声,推开车门冲下去把烟头捡起来,转身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白夜从侧门进了住院部,大概是过了探视时间,楼里特别的静,走廊里亮闪闪的亮着灯,空荡荡照着发亮的大理石地板,偶尔走过一两个夜间看护的护士,脚步声显得格外的幽深。
她抱着包往唐泽的病房走,还没到病房门口,吴悠正好从休息室出来,手里端着个保温杯,见到她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小白来啦。”
白夜笑了笑,“嗯。”
“你没事儿吧!画像做的怎么样?”吴悠笑着问道。
“还不错,已经分发到下面各个分局了。”白夜答道。
吴悠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白夜愣了愣,看了眼不远处虚掩的病房门,走过去坐在吴悠旁边。
“你和唐泽,是真的?”
白夜脸上一阵热,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吴悠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走廊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