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是漫长的,却又是短暂的,茶几上的蜡烛烧得吱吱作响,窗外的风声咕咚着洞开的窗棂里的窗帘,万籁寂静,黑暗蛰伏,仿佛在这黑沉沉的夜色里,有什么在慢慢滋生,或是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白夜昏昏沉沉的靠在沙发上,这大抵上是她这辈子渡过的最漫长的三天。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手臂上的伤因为药效过去而丝丝啦啦的疼着,空气中弥漫着蜡烛燃烧过后残留的气味,有些刺鼻。
唐泽就坐在她一臂远的地方,目光对着窗外的田文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敢肯定,自己现在掌握了很多证据,可这些证据过于繁殖,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犯罪链条,它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
田文涛的死对应了施博的死亡暗示。徐薇的死对应了小方的死亡暗示,刘原的死对应了徐薇的死亡暗示,每一起案子都看起来寻着‘死亡暗示’这条凶手留给我们的线索展开的,即便是田文涛半途被就会回来扰乱了凶手的布局,但最后他还是死了,虽然是跳楼,但凶手把他布置成上吊的样子,呼应了施博的死亡暗示。
八个子弹型胸针已经找到了五个,身下的刘原,田文涛和亲密的娃娃还不知所踪,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死亡暗示又是什么?
“想什么呢?”唐泽走过来,挨着她坐下。
“我在想,另外三个子弹型胸针所对映的死亡暗示是什么?唐唐的死亡暗示是她死于雷雨,我们姑且就算是中毒的死亡暗示,那么在田文涛中毒被救回来后,这一条暗示是会自动消失,还是转嫁到别人身上?”白夜扭头看这唐泽,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谢谢。”
唐泽微愣了片刻,笑笑,“救命之恩,你就一句谢谢了事?”
白夜脸一红,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搁着茶几上昏黄的烛光看着他,脑海中反复出现他背着她走在湿冷的林子里的情景。
“你这个样子,是要以身相许?”唐泽扯了一句,低头错开她的目光,装模作样的研究起窗外吊着的田文涛。
“你说,当时只是停了五分钟的电,小方一直在你身后你是知道且可以确定的,而施博是睡在另一侧沙发上的,唐唐原本在你身边,但是停电后她在程炳文用手机照客厅的时候出现在浴室的门口,对么?”唐泽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
一楼只有一个主卫,里面的空间很大,唐泽拉开门,里面黑洞洞的,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和石灰粉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
住进来的第一天,程炳文就说过,主卫半个月前就坏了,旅游公司曾经找人来维修过,但是好像没有修好,没几天就又坏里,里面的管道可能那个地方出了故障,总是会散发出一些怪味,比如消毒水,比如石灰味。
白夜和小方举着蜡烛跟着唐泽进了主卫,蜡烛的光亮昏黄,两个人分开站才把整个主卫照亮些许。
主卫的设计跟客房的卫生间不一样,因为在一楼,所以大门的设计是厚重的实木门,里面铺就的白色瓷砖,浴缸比客房的大一点,带自动调节水温的功能。
洗手台上摆着洗手液和几条公用毛巾和公共洗簌用具。
唐泽低头看了眼抽水马桶,马桶边缘散着零星的白色粉末。
他小心翼翼的用纸巾刮下来凑到鼻端闻了闻。
“是什么?”白夜狐疑的问。
“石灰粉。”唐泽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浴室的天花板,两只根黑色的铁环从天花板探下来,直接吊着一盏欧式吊灯。
吊环连通着天花板,直接镶嵌在天花板里面。天花板是挑高设计,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唐泽即便是伸手也只能碰到铁环把手。
“有什么不对么?”白夜狐疑的看着天花板,没注意到身后的小方正一点点的朝她靠近。
“往后退一下,我…小心。”
“什么?”
“碰!”
枪声回荡在耳边,别墅的大门被从外面撞开,姜沪生黑着脸站在门口,手里的枪正对着白夜。
“姜沪生?”
“呆会儿跟你算账。”姜沪生狠狠瞪了她一眼,小麦和方大同已经冲进来扣住小方,从她手里抽出匕首。“老大,您这枪法也是醉了。”小麦看了一眼被打出一个凹洞的匕首,朝姜沪生竖起大拇指。
“贫!”姜沪生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走过来,低头看着脸色惨白,死死抱着包裹的小方,“你是王方?”
小方慢慢的抬起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哪儿看着唐泽,仿佛刚刚举刀相像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小麦扭头看了眼白夜,“什么情况?”
白夜摇了摇头,说实话,她现在也搞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方为什么要袭击她?凶手难道不是程炳文么?
姜沪生微微拧了拧眉头,看向唐泽。
唐泽耸了耸肩,“晚些时候在和你解释,现在,都后退。”说着,二次爬上椅子,双手握住棚顶的两个铁环用力像右移。
铁环借势,牵着天花板向右移开,竟然露出一个天顶暗格。
一股浓郁的石灰粉味铺面而来,参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这股味道出现在厕所里并不稀奇,一般人也只会意味是厕所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