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室的大门紧闭着,唐泽离开前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站在门外,小方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搭在门把上,始终没有勇气退开门。
厚重的木门后藏着赤裸裸的血腥和杀戮,不要说小方,便是白夜也心有余悸。
她拢了拢发,轻轻按住小方的手,代替她推开门。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夜皱了皱眉,扭头去看小方,“你,还好吧!”
小方回以一个苍白的微笑,目光落在长毛地毯上那一长串的血迹上,“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点也没有伤心。”她微微挑着眉,看白夜的表情有种灵魂被抽离一样的感觉。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原的尸体。
如果那算是尸体的话。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她猛地转身,眼眶一片赤红,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打在长毛地毯上,转瞬消融。
“小方,我们会抓到凶手的。”说完,白夜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特别的无力。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做了这么一份职业,看尽了多少世间的善善恶恶,抓了多少的恶人,可是如果人能从心底里就尊崇法律,那该有多好?
小方沉默的在刘原的尸体旁站了片刻,然后转回身走进卧室。
这是白夜在案发后第三次走进这间装饰奢华的主卧室,一进门,那张巨大的欧式大床就摆在面前,洁白的床单被鲜血染红,如今已经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去,仿佛提醒着人们这里发生过什么。
小方走到床边,伸手在床板下摸索了一阵,拿出来时,掌心里做了一个成人掌心大小的红色锦盒。
“想看看么?”她一边说着,一边爱怜的抚摸着锦盒边缘的纹路。
“金樽龙纹鼎?”白夜目光寥寥的看着她,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不管以前她做了什么,但至少,她此时是个受害者的家属。
锦盒被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金光打出来,白夜微微愣了愣,看着锦盒里躺着的金樽龙纹鼎,心里说不出的阴郁。
“你猜出来了么?”小方笑着看着白夜。
“你和刘原是……”
“盗墓贼。”合上锦盒,小方扬眉看着白夜,唇边勾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我早就想,像我们这种挖人祖坟的人,死的时候是不是会下地狱?刘原说我脑子不好使,竟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可事实上,我们遭到报应了不是麽?本来我们打算干完这一票,把东西出货后就金盆洗手的,可是。”她说到一半,突然泪流满面的抱头痛哭。
白夜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其实,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趟,我们俩未必能顺顺利利的回去。”
“你们在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火车上表现得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一下子变得阴阳怪气,满面愁容?
小方神色迷茫,视线聚焦在白夜脸上的时候,整个人是卷缩成一团的。她抖着手从兜里逃出一枚胸针,子弹型的胸针。
算上徐薇,唐唐和程炳文和施博的,这是第五枚子弹型胸针,按照唐泽的推测,胸针应该有八枚才对,即旅行团的八个人。
“从徐薇的车厢离开后,回到卧铺的时候,在我的枕头地下发现的。”
白夜拿过那么胸针,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问道,“那可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不该坏的东西坏了,比如。”
“你是说死亡警示么?”小方打断白夜的话,“有。”
“是什么?”
小方弯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水瓶,“你知道,我们盗墓的,都喜欢养写风水鱼。”
白夜愣愣的看着透明的玻璃水瓶,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你相信么,有人会对一条鱼下毒手。”
“它,怎么死的?”
“被野猫咬死了。不,也许是野猫,也许不是。”她失魂落魄的说。
被咬死的金鱼,死在鱼缸里的徐薇!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徐薇收到的失望警示是割破喉咙,但它并不是预示着余薇的死亡姿态,相反,她一直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一定要让余薇泡在浴缸里?余薇死前并没有洗澡,或者说来得及洗澡,是凶手为她换上的睡衣并泡在浴缸里的,他是在模仿风水鱼被杀事件。
也就是说,小方的死亡警示是徐薇的。
那么,程炳文的死亡警示是火烧了电脑,着重在火上,也就是说,程炳文不会被烧死,但是别人一定有一个会。
再接着是唐唐,唐唐的警示是中毒,小女孩是吃了中毒的鱼死的。而田文涛此时正身种杀人蜂的神经毒素生死不明。
还有徐薇,余薇的死亡警示是被割喉,可是,割喉可以跟刘原的死对上么?还是,映射了别人?
凶手的逻辑简直是诡异多变,匪夷所思,她完全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差别的杀戮,可是即便是无差别的杀戮,为什么要策划了这么久?要收集八个人的弱点,引诱她们来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远远不会是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