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酒吧通常是每天下午六点开始正式营业,营业前,万亮会先去地下室改建的酒窖里清点红酒,然后锁好地下室的门,把门钥匙交给卢辉。
卢辉会很习惯的把钥匙挂在吧台里比较不显眼的地方,以方便取用。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阴的,客人来得都比较晚。大概七点左右,一个老客招呼两个同事进了雷霆酒吧。之后,客人陆续进来,加上左春欢在内,那天到场的客人共有四十五个。
白夜盯着屏幕,把所有人的进出时间都做成表格,结果意外的发现,一个穿棕色连衣裙的女人在十点零两分的时候进了酒吧!酒吧的监视器并没有拍到她的脸,但摄像头却奇异的记录了她进门时的一个小细节。
女人进门时正好与一个中年男子撞了一下,右手刮到了通壁上的水晶挂饰。
水晶的棱角刮破了她的掌心,中年男子低头询问了她什么,她则始终没有说话,行色匆匆的走过通壁。
女人的身影快速的被人潮掩埋,消失在昏暗的通壁里。
监控器里的画面在快速的播放着,直到最后大批的警察涌入,来来去去的人群中,始终没有那个穿着棕色连衣裙的女人。
“是她?”白夜兴奋的看着唐泽,如果刚刚的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那个在十点十分离开酒吧的人根本就不是左春欢。“她就是左春欢要见的人?可是从她进门到十点十分,中间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她是如何完成把左春欢灌醉,继而带到地下室杀死,后又换装离开的呢?”
唐泽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说;“很简单,她根本就没有杀人,她也不是左春欢要见的人。她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假扮成左春欢离开酒吧!让所有人觉得,左春欢那时候还活着。而事实上,左春欢那个时候很可能已经死了。”
白夜兴奋的道,“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个同伙,是另外一个人约了左春欢见面,并把她带到地下室杀了?”
唐泽点了点头,“对方或许就是与左春欢约在地下室见面,钥匙是左春欢从卢辉那里拓印来的,这对她来说并不难。而之所以选择在那里下手,一来,可以借用左春欢和盛文的关系,嫁祸盛文,二来,地下室的气温比较低,用于储藏红酒后,酒窖温度会维持在12到15度。现在是盛夏,室外气温要高于25摄氏度,两者之间的温差,可以成功的把死亡时间往后推十分钟以上。加上假的左春欢出现在门口的时间证明,被害时间肯定会被认为是在十点十分,甚至十点二十以后。真是精妙的算计。”
直到唐泽说完,白夜都没有开口。
她脑中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感觉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总感觉好像还是忽略了什么?
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唐泽已经离开办公室,杂乱的办公桌上用杯子压了两百块钱,旁边是办公室钥匙。
白夜掂量掂量钥匙,坐在唐泽刚才坐过的老板椅上,把监控录像调到六点钟之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厢白夜还在一遍遍翻看监控录像,数里之外的云仙机场,唐泽已经拖着行李箱进了候机厅。
李正明已经等了他许久了,脚边的烟蒂堆了一小堆,远远的看见他,连忙掐了烟头,快步走了过去。
“东西呢?”他急不可耐的看着唐泽。
唐泽从行李箱的外层口袋里套出一封牛皮纸袋,交给李正明的时候脸色沉了沉,“你告诉姑姑,华阳市暂时先不要回来了,等事情有所转机,我会另行通知。”
李正明点了点头,带着牛皮纸袋离开了候机厅。
空荡荡的候机厅里响起机械的女声;飞往香港的播音****飞机已经准备起飞,请各位旅客赶往登机口。
上飞机前,唐泽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定时短信。
白夜八点准时到了警局,打开手机,唐泽的短信就顶了进来。
“小白,你昨晚没睡好啊!瞧着眼圈黑的,跟化了烟熏妆似的。”邱雪一进门,就见白夜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小模样配着那一头狂野的大妈头,还真挺有气势的。“怎么了?谁惹你了?不会又是姜老大吧!”现在全组的人都知道老大不待见这个新来的菜鸟,有几个顽劣的还私下里打赌,赌老大什么时候会把这只菜鸟给调回户籍科去。
白夜连忙收了手机,干巴巴的笑了,“昨天睡晚了。”
她总不能说是去兼职了吧!要是被姜沪生听见,回头一准一个报告打上去,她就真被调回户籍科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进了办公室,原本该在湖南的吴悠竟然在最后推门进来,只是神色有些疲惫,但好在精神不错。
案情分析会议上,吴悠把从湖南带回来的消息一公布,整个专案组都沸腾了,没想到这个张成在湖南老家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张成原名叫张远,是湖南麻阳人,1986年出生,父母亲早年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十五岁时,张远改名张成,离开湖南外出闯荡。
2008年,张成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张成回来奔丧时,人已经大变样了,有人说他在外发了财,有人说他遇见了贵人,总之,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张成很快的以大手大脚,出手阔绰出名了。